“这里的破损便jiāo由小子付吧。”男孩截口道,“薛大人的名字我倒是听过呢。几位如果愿意的,不妨坐下来一叙。”
“哦,”薛植好笑的看了男孩一眼,自然也就看到了陈商看向男孩的赞赏眼光。小小年纪便故作老成,到底是幸事还是不幸?他对这对兄妹颇有好感,也不推辞,道,“如此自然好。”
赵破虏亦有些惊奇,侧身看向霍去病,却见霍去病含笑点首道,“既然陌少爷有这个意思,去病自然从命。”
……
谢掌柜自然不可能真的让刘陌赔偿楼中损失。而且,已如今清欢楼的财力,虽然堂下桌椅器具都是名品,但并不是负担不起。
二楼最清雅的蒹葭阁被重新开出来,美酒佳肴源源不断的上来。刘陌回过头来,微笑有礼道,“杨先生,你也坐吧。”
“多谢少爷。”杨得意躬身道,“但奴婢身份低微,还是算了吧。”
“杨先生不必过谦,”陈商含笑道,“如今在外面,也不必过份拘束,更何况,在长安臣家,谁不知道杨先生。杨先生若给我和小甥一个面子,便坐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得意无奈,看了霍去病一眼,见他冷面喝酒,并无异议。便在陈商下手坐下。
虽然是在座衣着最简的一位,薛植倒并无半点尴尬之意,含笑看着,只觉众人皆不俗,那位兄妹更是气度高华,仔细看来,竟是妹妹喝酒喝的畅快,做哥哥的却滴酒不沾。
酒过三巡,他含笑问道,“薛某自问身份在这帝都中不值一提,不知这位小公子是在何处听闻薛某的名字?”
“这……”刘陌迟疑了一刹,道,“自然是在长信侯处听闻。”
“哦,”薛植奇道,“原来小公子还认识长信侯?”
“是啊。”
“好了。”陈商按住刘初身前的酒盅,道,“喝够了,你们也该回家了。”
“舅舅,”刘初不乐意道,“这酒又不比碧酿chūn,这么淡,喝不醉的。”
“那也不行。你一个公……公侯小姐,如何可以这么没有规矩。”
刘初撇撇嘴,转身向梅寄江问道,“梅姨,你都不可以来看我们和娘亲么?”
“我便是有这个心思,”梅寄江微笑道,“又如何由得我呢?”
“好了。”陈商微笑着放下手中酒,道,“清欢楼也来过了,梅姑娘你们也见了,你们也该安心回去了吧。”
从清欢楼出来,霍去病忽然负手道,“我刚记得有些事尚未和舅舅jiāo待,先去一趟长平候府,破虏,你自行回去吧。”既然独自一人最先走了。
刘初皱皱鼻头,道,“我们也走吧。”扶着杨得意的手,上了堂邑侯府的车。回头灿烂一笑,道,“赵哥哥,薛哥哥,告辞了。”
马车轱辘,向着未央宫缓缓行去。
……
“薛兄是刚刚抵达帝都么?”
目送马车缓缓驰走,赵破虏含笑问道。
“是啊。”薛植道,“植本在右北平供职,前些日子接到调令,便赶回长安来了。”
“说起来,”赵破虏沉吟道,“薛兄隶属丘泽骑军,是属于长信侯派系呢。”
“怎么?”薛植一怔,“大汉军中还分派系么?”
赵破虏低下头来,闷声道,“虽然并不明显,但因为后宫中陈卫分立,而卫将军与柳侯爷分别与这两方有着不可切割的联系。因此军中诸人心亦有芥蒂。”
“那么,”薛植心一沉,勉qiáng笑道,“赵兄是属于哪一方呢?”
“我……”赵破虏略一迟疑,道,“我是一名军人,我只选择,对大汉最有利的一方。”
薛植有些讶异,“我以为,”他斟酌着用词,道,“你与霍侯爷jiāo好,必会站在卫家。”
“去病。”赵破虏念着这个名字,温暖一笑,“我之所以能和他jiāo好,只因为他和我抱持着同样的信念。去病,他是我愿意追随的人。”
“可是,如今看来,这个陌皇子,倒也不是简单人物呢!”
“陌皇子?”薛植一怔。
“你看不出来?”赵破虏含笑道,“除了陈皇后的一双儿女,还有谁会唤堂邑侯府三爷一声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