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恨_作者:柳寄江(163)

2017-05-16 柳寄江

  萧方便一怔,谦逊道,“方无能,如何敢当这样的名声?雁儿。”他回身唤道,看阿娇放下手中竹简,望过来。

  “你为这位公子诊一诊脉,看看是否能看出什么?”

  青年眉一扬,yù待发作,却见了陈阿娇清艳的容颜。一怔,便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很是熟悉,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陈阿娇今日来子夜医馆,自是不能穿的太华贵。青衣素服,若不是发髻妖娆,几乎便是个男儿装束了。刘堂纵然见过,又如何想的到昔日大汉朝第一女子,堂邑翁主陈阿娇会以这样的装束出现在一家医馆?

  阿娇便伸手便触脉,初入手只觉脉象一丝也无,颦眉刹那,方移动手指,在脉下一寸处再试,果然一丝凝涩的脉象显现出来。

  竟是千人里也难得一见的斜飞脉。

  “脉凝而不郁,涩而不散,似乎心有郁结而无法反散。寄qíng于酒,渐至伤肝。”陈阿娇抬眉看向萧方,嫣然道,“师傅,我说的对么?”

  医馆外,刘彻负手进来,淡淡道,“萧先生果然好医术,调教出来的徒弟也极具功底。”面上没有表qíng,绕是伺候在他身边多年的杨得意,这一刻,也看不出他的喜怒来。

  陈阿娇一怔,便觉得手下脉象一滞。不由留心去看青年,却见青年面上含笑,并无半分异样。

  萧方眸微微一暗,颔首致礼,道,“刘公子。”

  刘彻望向阿娇,淡淡道,“你出来也久了,该归家了。”

  陈阿娇无奈,轻轻颔首,微笑对萧方道,“师傅,徒儿先告退了。”

  出了医馆,刘彻搀着阿娇上了马车,感觉阿娇微微一僵,却没有反抗。

  “皇上,”车前,聂蒙轻轻道,“回堂邑候府么?”

  “不,”刘彻摇首,道,“在长安城走走吧。”

  聂蒙领命,便架着马车在长安大街上缓缓走过。

  陈阿娇不由意外的看了刘彻一眼,看来,他亦发现了不对。心中微微叹息,这果然是个极jīng明的主儿,若非刚才她正在诊那人的脉,想来竟连她也未必查觉的到。

  渐渐行到僻静的地方,果然,有一队黑衣人从檐上街角窜出来,围住车马。

  为首的黑衣人抽出长刀,肃杀道,“刘彻,你便留下命来罢。”

  车内,刘彻冷笑,薄唇勾起了一个肃杀的弧度。

  “这些乱臣贼子,总是杀不尽的。”他冷冷道。

  车前,聂蒙扬起头,扔下斗笠,扬眉冷笑拍掌。街尾便冲上来一队期门军。“袭击皇上,是诛九族的大罪。这些逆贼,一个都不要放过。”聂蒙冷道。

  陷入如此不利的境地,黑衣人却没有半分胆怯退缩,为首者仰天长笑道,“我早该想到,在未央宫里高高做着的皇帝,怎么可能真的带这么些人就出来。”

  “太子殿下,”他的声音渐渐惨然,“属下今日拼得一死,也为你手刃刘彻,慰你在天英灵。”

  车内,刘彻的面色变了。

  刘彻在位近二十年,chūn秋鼎盛,朝臣对两位嫡皇子也相当犹豫,持观望态度,所以至今并未立下太子。

  那么,黑衣人口中的太子,只能是汉景帝的第一位太子,刘彻的哥哥,阿娇的表哥,险些嫁于的人,栗太子刘荣。

  当年,正是如今的王太后和馆陶大长公主刘嫖联手,将刘荣拉下太子之位,贬为临江王,后在藩地死去。

  正是这样的因由,缔结了刘彻与陈阿娇的婚姻。

  临江王刘荣死去之后,景帝念及父子之qíng,到底有些伤心,没有牵连他的家眷。

  而记忆中,刘荣有一个庶子,唤做刘堂。在父亲死后,亦失去踪影。

  如果,当年刘堂没有被家仆带着逃逸,是否,王皇后母子会放过他呢?阿娇不知道。

  陈阿娇叹了一口气,以这样的因缘,刘堂若执意复仇,也在qíng理之中。她便忆及子夜医馆里青年的脸,果然眉眼里颇有刘荣的影子。

  刘荣哥哥啊。那个在chūn日午后如玫瑰花的少年,渐渐的在时间流徙中,淡出她的记忆。如果不是今日的青年,她多半便再也记不起。

  车内,刘彻的脸yīn晴不定,蓦然拉过阿娇,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道,“娇娇,你要小心些。”取了剑,掀开车帘,跳下车去。

  “皇上,”聂蒙正在厮杀,将锋利的剑锋刺入一个黑衣人的体内,看见刘彻的身影,大惊道,“皇上还是回到车中,免得刺客激烈,伤到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