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便有人嗤笑,“谁没有听过这个,要得你来说。”
“你知道什么?”前面那个人因了话被打断,有些不悦,冷笑道,“这些年,陛下果然遵守诺言,建了一座比未央宫还要华丽的建章宫,送给陈娘娘。前些日子,陈娘娘就搬进建章宫的长门殿了。我还听说,未央宫里一应妃嫔都留居未央,因此,建章宫里只有陈娘娘一个妃嫔啊。你们想想,陈娘娘圣宠是多么隆重。”
这些离家背井初入宫廷的宫女们便忍不住臆想宠这位宠冠京华的陈娘娘的风采。良久,有人道,“我听说,就是因为新修了建章宫,我们才被选进来当宫女呢。”
不知道,谁有那个福气,可以伺候陈娘娘呢。
“可是,”一个声音微弱道,“我也曾听说,有一段日子,陛下厌弃了陈皇后,罢黜她,另立了一位歌姬做皇后。陈皇后罢黜后住的地方,就叫做长门宫啊。”
众女沉默了片刻,同时道,“瞎说。”
卫子夫早已成一掊huáng土,陈娘娘依然圣宠隆重,在陛下心中,孰轻孰重,不是早已一目了然了。
“那可真该是,”有人轻轻道,“该谁的,就是谁的。别人想夺,也夺不走。”
“你们这些蹄子,”教习宫女的姑姑走过宫室,听见些微的声音,走了过来,冷笑道,“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嫌教习不够苦么?”
众女低呼,连忙躺下。然而教习姑姑却不依不饶,道,“你们在闲聊什么?若不说的话,明日可饶不了你们。”
“你说,”她随手指了个宫女。那宫女倒是有些娇憨的,脱口而出,“我们在聊,陈娘娘好幸福哦。”
众女脸色都被吓的发白,偷偷去瞥教习姑姑的脸色,然而姑姑脸上却柔和了一些,扑哧一笑,“你们知道什么?”
适才那位宫女便撞起胆子,问道,“姑姑,你在宫里待的久,总见过陈娘娘的。陈娘娘有多美?”
“定是你们这些小蹄子及不上的。”姑姑笑道,“陈娘娘最初罢黜长门的时候姑姑还没有进宫。不过这些年,她住在玉堂殿的时候姑姑是在宫里的,远远见过几次,当真是眉目如画,怨不得……其实,”她话锋一转,“你们看悦宁公主就知道,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当娘的,怎么可能差呢?”
彼时,陈阿娇却在长门殿与刘彻对弈。对于围棋一道,她自认水平不高,习了这些年,虽然比当年的自己要qiáng上一些,却始终不是自幼习棋的刘彻对手。与他对弈,十场是要输掉九场的。然而刘彻贪看她的娇颜,棋未到中盘,便已经吻上她的唇,轻轻的将她拥到榻上。
她轻轻的笑,道,“这一场,可不能算你赢。”
“便是等一下再续下,”刘彻心思却不在这个上面,心不在焉道,“娇娇还是赢不了。”
她笑容微僵,心下暗想,下一次,定要将棋盘顺手拂落。
很快,就没有心思想别的了。
欢爱过后,她便睡意重重的伏在,听他在耳边含喊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娇娇,你记不记得,”他轻轻的道,“当日,亦是在长门,我们下五子棋……”低下头来,她闭了眼,呼吸均匀缓慢,竟是已沉沉睡去了。
他目光炯炯,看了她许久,方低叹了一声,拂开落在她面上散落的发丝。
那些事,应当是远了吧。
《诗经》里曾言,七月流火。到了七月末,长安城的炎热便渐渐退下来,行在建章宫,仿佛闻到了秋天将来的气息。
京城各大官员,都在准备陛下巡幸汾水的有关事项。
而陛下巡幸期间,亦是皇长子刘陌,第一次以储君的身份,留居长安监国。
“不知道,”莫忧莫愁收拾着陈阿娇的行装,彼此有些忧虑的看了一眼,道,“太子殿下可做的来呢?”
阿娇正在侧畔看书,闻言好笑道,“有那么多重臣在一边,能出什么差错?”
而她信的过自己的儿子,刘陌足够jīng明,不会容了有人钻了什么空子。
“娘娘,”帘外,绿衣带着新进的宫女映朱,缥紫进来,道,“原先玉堂殿有三个宫女回乡了,按例裁了一个。这两个是我看着不错,带回来递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