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触动了她的改变?
然而陛下身边看惯世事人老成jīng的御前总管只是微微叹了一声,道“奴婢谨遵公主意旨。”
刘初愣愣看着杨得意慢慢走开,抱着肩走进寝殿。殿内温暖的气息让她一瑟,莫愁连忙迎过来,道,“公主,你总算肯回来了。”看她脸色不佳,担忧问道,“公主怎么了?”
她看着莫愁,喃喃道,“我有些冷。”
“冷。”莫愁一愣,伸手试她的额,果然一片冰凉。
时虽近冬,晋中却没有多么寒冷。更何况,公主身上的衣裳并不薄,并没有冷的道理。
莫愁无法可想,只得道,“那奴婢给您拿件厚衣裳来。”
她轻轻应了一声,任由莫愁拿了衣裳为她披上,伺候洗漱。上了榻,想起那一年的上林苑之事。
那件事里。娘亲失去了一个骨ròu,失去了健康的身体。而卫家,失去了最后的圣宠,和皇后的生命。
而那样盛大的事变,最初,不过是因了一匹受惊发狂的马而已。
哥哥告诉她,那是因为当时的太仆之子,与阳石公主有私qíng的公孙敬声利用父亲职守,在她的马鞍里,置下了利针。
没有人相信他的辩解,毕竟,到最后,马总是发了狂。
那件事qíng掩过去已经三年多了,无法淡忘的,除了刘据,阳石,还有一个她。
因为,那是他们的错,才导致所爱之人受伤害,无法挽回。
潜藏已久的疑虑隐隐,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在今天被翻了出来,才渐渐清晰。藏在鞍下的针,真的被疏忽大意没有发现么?
还是置鞍的人,刻意纵容了事qíng发生,坐观陈卫二家此消彼长,渔翁得利。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锐利,能使马儿瞬间发疯的糙,少有人知,若是用得得当,那可真是高明的一步棋呢。只是,她绝不原谅,那些曾经或者将要利用她来伤害娘亲的人。
“李芷,是么?”刘初轻轻的念着,那个有着娇美容颜却被未央宫渐渐淡忘的女子,似乎亦曾经试图伤害她的哥哥。
“那便新帐旧账一起算吧。”她慢慢想。
千里之外的未央宫里,婕妤李芷正搀着贴身侍女闻心的手,慢慢行在御花园中,远远见了亭台中娉婷的影子,微微一笑,唤道,“刑妹妹,好兴致呢。”
刑箬回过头来,起身相迎,倦倦笑道,“这些日子浑身发懒,便出来chuīchuī风。”
“哎呀,看起来是比前些日子憔悴些呢。”李芷嫣然道,“不怕,我娘亲送来了一些新进的胭脂,待会送一些到承华殿去。包管妹妹比以前更加漂亮。”
“多谢姐姐好意。”刑箬却悲凉一叹,“只是陛下又不在京中,我打扮给谁看呢?”
就是在了长安城,也不会多看她们一眼吧。
李芷同病相怜,心下一惨,qiáng笑道,“妹妹想多了。”
“母妃。”身后有人唤道。九岁的男孩身着皇子服饰,膝下衣襟却见了些泥泞,一瘸一瘸的走上亭来,脸色发白。
“闳儿怎么了?”刑箬心中一紧,连忙迎上去。向着刘闳身后的内侍曲离怒斥道,“你们是怎么照顾皇三子的。”
“不怪他。”刘闳道,“是我要去骑she场骑马,才摔了下来。”
他瞥见李芷,忍痛yù行礼,道,“参见婕妤娘娘。”
“别,”李芷连忙笑道,“皇三子既然有伤,就不必了。”她看了看,道,“好在没有大碍。”
刑箬一阵心疼,训道,“你是皇子,骑术过的去就可以了。何必太痴迷,才有今天。”
“好。”刘闳最是孝顺养母,顺着她的话头应道,“我以后不骑了就是。”
“其实,”他轻轻抱怨道,“也许真是擅长什么才最不提防什么吧。我平日里骑术最好不过,连太子殿下都不及的。这才大意了,让那马给掀了下来。”
李芷闻言一怔,静静的,若有所思。
“不说了。回承华殿,母妃为你擦药。”刑箬言道,回首嫣然,“李姐姐,那我便先走了。”
“小心些。”李芷点首示意,待她们走远了,方吩咐闻心道,“你晚上唤she月过来,我有消息,让她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