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与陈阿娇探望南宫长公主之时,太子刘陌正在博望殿仔细思虑着李家人的举动。“李婕妤的长兄李非近来频频造访非陈家阵营的高官;幼弟李其昨日在清欢楼和人打了一架……李非的小妾前些日子,往吴家chūn生堂亲自跑了两趟,又遣婢女去了一趟。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日单,你说……”他抬眉,看见对面的好友正在出身,只怕好久没有听自己在说什么了。好笑的扬声喊了一声“日单。”
“嗯?”金日单回神道,“你说什么?”
刘陌嗤笑一声,问道,“你想什么呢?”
金日单略略尴尬,道,“没什么。”
反正暂时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刘陌gān脆将之推开,专心问起好友的事qíng。“我说,日单。”他笑了笑,问出自己怀疑以久的揣测,“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早早?”
金日单伸着懒腰,神qíng懒懒,反问道,“你不是向来把你那个妹妹给捧到天上,既然如此,有人喜欢,不是很正常?”
刘陌怔了怔,倒没有料到金日单承认的如此gān脆,面容渐渐严肃,道,“日单是单纯的喜欢呢?还是……?”
“是与不是,又如何?”金日单自嘲一笑,面上泛起消逝已久的愤世嫉俗。“别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谏大夫,单凭我是匈奴人,陛下和你哪可能将最宠爱的悦宁公主下嫁?”
“那倒也未必。”刘陌深思道,见了金日单诧异的神色,解释道,“早早也到了婚龄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大约很快也要提起婚事了。长安城里那些配的上她身份的世家子弟,不是纨绔就是无能,在我看来,还不如日单呢。至于我娘亲,她大约是只要早早点头就好。真正难办的是我父皇。”他含笑的看了金日单一眼,道,“如今的日单,确实很难让父皇点头啊。”
话虽如此,但事关最放在心上的妹妹,刘陌既然想起了,就放不下心。第二日向阿娇请安时,便提到了这件事。
“金日单么,”陈阿娇侧头想了想,道,“他还是不错的,只是,早早喜欢么?”
“早早啊,”刘陌不免有些泄气,“她不知道从霍去病那里走出来了没有。不过就算她不喜欢日单。娘亲也注意则个,别让父皇将她随意许配了什么纨绔子弟。”
陈阿娇失笑道,“你父皇不会的。”
他毕竟最宠爱刘初,当不会拿她的婚事随意。
“不过,我会记得问问他的意思。”阿娇想了想,道。
从博望殿出来,日色尚早。前些日子,刘彻不在长安之时,刘陌忙政务忙的天昏地暗。如今刘彻既已归来,他一下子便清闲了很多,此时不想回博望殿,便回头吩咐道,“成烈,去找一辆平常的马车,我们去宫外玩一玩。”
清晨长安城的街头已经很是热闹,呢青色的马车行于街市中,仿佛滴水融入大海,无人注意。
“主子,”成烈笑着道,“是去清欢楼么?”
“算了。”刘陌想了想,“绕着街市走一圈,再说吧。”
“是。”成烈应了一声,在帘外吩咐着。车夫便放缓了车速,在集市中缓缓前行。
喧嚣的声音传到刘陌耳中,这,就是大汉都城长安,全国,乃至全天下最繁华的城市,许多的人在这座城市里生活,吵闹,买卖,呼唤。将来有一天,这个城市乃至这个国家都要jiāo到他的手中。而他,能超越他的父皇创造一个更鼎盛的盛世么?
刘陌这样想着,听着车轮声音轱辘,渐渐的转到城南,忽然停下。刘陌掀帘问道,“怎么了?”
“殿下,”帘外,成烈的声音,有些好笑,“见到了认识的人呢。”
“哦?”刘陌望过去,果然见不远处有辆宝蓝色的车马,宽敞气派,显然不是普通的人家。红衣的少女掀起帘子,对着站在车下的少女微笑道,“不知道‘含章秀出’的二小姐,能不能自己找回家的路呢?”言罢放下帘子,吩咐道,“掉头回府。”车夫应了一声是字,再也不看一眼上官灵,策车而去。徒留一身单薄衣裳的上官灵目瞪口呆的站在风中,看着马车远去。
“吁,”成烈咋舌叹道,“这位上官家的大小姐好狠的心,居然真的把自己的妹妹独自丢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