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恨_作者:柳寄江(87)

2017-05-16 柳寄江

  “我娘亲说了,”刘初跳起来,脆生生的道,“一个让深爱自己的女人伤心的男人,绝对不是一个好男人。”

  刘嫖一怔,当年的阿娇是这样想的吗?她踱了几步,“初儿,就算你娘亲说的都是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你娘亲快不快乐?”

  刘初怔然,“娘亲自然是快乐的。”她勉qiáng道,“每次看着哥哥和我的时候,娘亲的眼神都好温柔。”

  “可是每次提到你父皇呢?”

  这一次,她默然了,她清楚的记得,偶尔娘亲望向长安方向时,眼中的一抹黯然和感伤。

  “初儿,‘秋风悲画扇’,画扇指什么?”

  “新制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作合欢扇,团圆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意夺炎热。弃捐箧奁中,恩qíng中道绝。”

  刘初闷闷念道,这些诗因为她也曾追问过娘亲,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比翼连枝’呢?”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想当年,你的娘亲,很爱你的父皇。”馆陶大长公主抱住刘初,陷入回忆:

  “那时候阿娇向我扑过来,她说,‘娘亲,彘儿很好。’”

  很多年后的今天,阿娇回忆当初,是否还能说出同样的话,“娘亲,彻儿很好”呢?

  刘初想起娘亲曾经在枕边为她和哥哥说起的故事,那化了蝶也要双飞的梁祝,还有舍弃了漫长生命跳进大海化为泡沫的美丽人鱼少女。

  那一天,娘亲分明落了泪。

  娘亲,是否甘心也做那样的一只人鱼呢?

  那时候,娘亲说,“陌儿,初儿,记得在以后的日子里,要看见那些爱你们的人,不要辜负了他们,更不要将他们错认。”

  刘初忽然想起娘亲有一段时间常唱的一首歌,“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qíng动以后,长不过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那个人对娘亲,或许就是那个天使的缺点,有生之年不能幸免要狭路相逢的人?

  (刘初筒子,你真的误会你妈妈了。某雁在远方哭诉。没错,因为继承关系,某雁心中是存在一些对刘彻同志的感qíng,但这份感qíng不足以让她放弃对他的怨恨,更不足以让她放弃自己的自由。至于那些故事,那些歌,纯粹就是属于韩雁声的小女生qíng怀好不?)

  “外婆,”刘初有些虚弱道,“你让我再想想把。”

  “好。”刘嫖亦惧她再发病,更在此时舍不得拂逆了她的意思,起身道,“那外婆先去了,你歇息着,不必送了。”

  刘初点点头,拾起佛经,继续念诵。她念的是陈雁声在现代是特别喜欢的《药师琉璃光茹来本愿功德经》,大长公主走出昭阳殿的时候,她正念道,“第二大愿: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光明广大,功德巍巍,身善安往,焰网庄严过于日月;幽冥众生,悉蒙开晓,随意所趣,作诸事业。”

  大长公主忍不住回头,只觉坐在殿中合手念诵的女孩,隐隐竟有一种宝象庄严之感,不敢惊动。

  ……

  宣室殿

  “彻儿,你老实告诉姑姑,娇娇现在如何了?”

  馆陶大长公主开门见山的询问,让刘彻也不由一怔。他缓缓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姑姑应该去问阿娇自己吧?当日既是她自己离开长安,如今怎好找朕来问?”

  大长公主冷哼一声,“彻儿,咱们开诚布公的谈谈,娇娇逃离,你会放任一点也不管?”她微微皱眉,“我只是关心自己的女儿,她已经离开数月了,娇娇从小没有吃过苦,就算前些年流落在外,也有贵人相助。如今几乎是孤身在外,你让我怎么放心?”

  经历多年世事,馆陶大长公主已可看清自己这位坐在龙椅上的侄子的本xing,狠绝而果断,再也容不得她拿当年夺嫡之功要挟。唯今之际,若要他回心转意,必须以yù擒故纵徐徐图之。这点,阿娇和刘初已经做的很好,(不管是不是存心),她并不打算拉她们的后腿。

  刘彻淡淡一笑,“这姑姑倒是真的可放心的。”他起身,走下殿来,负手道,“阿娇,她既然可以在外过一个六年,就不乏过第二个六年的本事。她现在在胶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