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姜手中银针刺入顾九虎口,瞬间针尖已是乌黑,“剧毒、子夜吴歌。”
柴三戾气bào涨,凌空飞起一脚,三人合抱的参天大树顿时折断。
顾九是在非常舒软的chuáng榻间醒来的,睁开眼睛,正对上柴三jian诈兮兮的笑脸,“醒了?”
扶额叹气,“怎么又是你?”
为什么每次从昏迷中醒来都会看见你这张欠抽的笑脸?
“我可是为你奋不顾身,”柴三邀功。
“算了吧,不要以为我晕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信你看。”
“谁知道你耍什么把戏……”嘲笑戛然而止,伸到面前的是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斑斑血迹已经gān涸,结成血痂铺在横七竖八的齿印上。
不禁心中一悸,“我咬的?”
“对啊,”柴三欢欢喜喜晃着那只手,“这是你对我施bào的证据。”
“呸!”仿佛恐慌于自己为何心悸,顾九迅速将柴三从chuáng边推下去,“再乱说话我弄死你!小辰呢?”
“这算什么乱说话?你自己还说过我爱慕你呢,”柴三一脸坏笑凑近他的脸颊,“我就是爱慕你啊,顾、轻、世。”
顾九浑身一哆嗦,“你胡说什么!”
“你身上中的毒是子夜吴歌,一年前声名大震的明日阁毒药,专门用在刑讯上,如果你不是顾轻世,他们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给你下毒?又怎么会放任中毒的你这样轻易走脱?”
“一派胡言!”
柴三伸手刮刮他的鼻子,“给你下毒是想要控制你,让你说出怨岚剑与剑谱的藏地,放你走脱,恐怕就是了解到你的脾气吧,毕竟,江湖传闻,公子越漓的二弟子顾轻世生xing散漫、不服管教,硬绑住你,恐怕你真的会宁可玉碎而不愿瓦全。”
看眼前这个沉稳的男人在如此亲昵的举动下说出如此冰冷的话语,顾轻世瞪了他半晌,讥讽一笑,“柴副楼主真是好口才。”
柴三神色微动,轻笑,“你是如何看出我来的?”
“首先,你来自江南,并且最有可能是秣陵。”
“难道我不经意间透露了方言?”
“不,你的官话说得很好,根本听不出乡音,”顾轻世唇角含诮地看着他,“那日你晕倒在红花村外,浑身泥土、手握短剑,果然很落魄很值得人同qíng,可是,你的剑虽然粗制滥造,裹剑的破布却是菁麻。”
“据我所知,菁麻很不值钱。”
“菁麻确实不值钱,可是,柴副楼主,你在红花村可看到有人穿菁麻的衣料?”
“哦?”
他慢慢道,“菁麻产自江南,以秣陵最盛,在北方,根本就没有菁麻。”
柴三狡辩,“那我也可能只是一个从江南流làng来的游侠。”
“不可能,那日我伤了腿,遣你去后山采药,所列药方中有一味龙骨,是后山所没有的,你却能弄到,我可不可以问问柴公子,以一个穷困潦倒饿晕在村外的落魄游侠,哪里有钱去买三两银子一钱的名贵中药?”
“你算计我?”
顾轻世挑起眼角,“彼此而已,那日纵然狂风bào雨水流湍急,以柴公子的功夫,又怎么会无力躲开一块被山洪冲下的石头?”
柴三眼神倏地凶狠起来,咬咬牙,冷哼,“你知道我bī你用武功,所以偏偏要拿身体去抗,你是故意把自己弄伤!”
顾轻世下意识摸摸伤腿,“断条腿而已,总会长好的。”
柴三手掌顺着顾轻世的大腿往下滑去,落在伤处,一整夜折腾下来,本来绑在那里的两块木板已经不知丢在哪里,手掌覆上去,可以清楚感觉到肿得惊人的伤口。
手下突然用力,按压那脆弱的伤口。
“啊……”顾轻世猝不及防,疼得失声叫了出来,“你……”
柴三很快放松了力道,轻轻按摩着他伤口上下的肌ròu,慢慢道,“你自己都不在意,我为什么要为你心疼?”
不动声色将他的手拂开,“柴副楼主的心疼,顾轻世不敢奢求。”
“光凭这些怎么能确定我的身份?”
“你教小辰功夫时,虽然刻意隐藏了套路,可运功的方式却是改不了的,青谷的功夫传自当年青谷废帝,下盘稳实大开大合自有一派雍容气度,青谷老人xing格乖僻,二十年来只收过三位爱徒,其中来自江南秣陵的,只有现任风满楼的副楼主柴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