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手指描画袁蔚中的脸庞,叶玄清想抚平他眉心的紧皱。
“我不怕你连累。不过……不管怎么说先把你说的圣旨拿到手,我们再研究一下应该怎么做吧。”
袁蔚中拨了拨他的头发,说的也不全是违心之言。
虽然他知道这个案件碰不得,至少也该辨识一下那东西的真伪。当然,朝廷的事有些东西是不能明说,就算真也得当假,可是作为一个喜欢探究真相的前捕快,他对这件旧案有自己的好奇。
“唔,如果我们真能这样走到四川的话。”
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榨gān人体力的欢爱,又聊了这许久,眼皮渐渐发涩的叶玄清再向那温暖的怀里靠了靠,临睡前最后记挂的嘟嚷是:“幸好你是男的。”
“……”
这句话的意思是,有一天真的到了那个境况,他唯一挂心的就是会不会连累到自己?
袁蔚中看着他熟睡中带着孩子气信赖的面庞,看了很久很久,心中百味杂陈。
依旧是难辨方位的茫茫前路。
这天,穿过一个山口,却见一个斜向上伸延的纵向沟壑,顺着这条大山沟向上走,一味的陡峭难行,可两边的景色却变得越来越秀丽起来。
袁蔚中率先走上坡顶,向下望去,另一边的半山上,地势趋缓,缀在山间,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海子如宝石一般散落四周,被那灿烂到耀眼的阳光一照,幻美的宛如仙境。
而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正下方,就有一个纯绿得如碧玉般的绿色海子,里面波光粼粼,竟尔跃出一尾鱼来,在阳光下发出闪闪银光。
“啊——!”
袁蔚中发出一声欢呼,朝着那水面一头扎了下去——要知道,那烘gān的马ròu也早吃完了,他们那之后有一顿没一顿,也不知道有多久不识ròu味了,也无怪他一见到鱼就直觉地先反应出“食物”二字,然后立刻不错过机会地下海开捞。
“发生什么事了?”
而因为体力关系,落后于他一大截的叶玄清却还不明白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袁蔚中一声大叫,赶紧着冲上来,坡顶上却已经不见了人影。
莫不是遇上了什么危险?
惶恐不安的叶玄清四处找寻,却只是无望。
“袁蔚中,你在哪里?”
空寂寂的山谷回dàng着他的声音,更引发了他的不安。
“袁蔚中——”
想赶紧沿着斜坡走下去看个究竟,可是腿却不争气地完全发软,根本迈不开步。
“袁蔚中……”
他移不开步,脑中一片空白,呼喊得越来越弱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叶玄清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恨自己的没用。只能自nüè地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手指颤抖地绕着自己的头发,扯下一大褛来也不知道痛。
“小清,你看,我抓到鱼……了。”
湿淋淋从水面冒出来,袁蔚中手上举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一顿大餐,探出头却看到叶玄清跪坐在自己咫尺处,脸色发白,唇上渗血,发着颤的两手仍在神经质地揪扯自己的头发,不由得怔住了。
怕他是有什么隐疾发作,袁蔚中不由得大急,赶紧把手里的鱼往岸上一抛,跑过去蹲在看上去神色很不对的叶玄清旁边,着急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我……我没事。”叶玄清被他冰凉的手碰到,qíng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可是却没有避开他现在冰冷的碰触,“只是以为你不见了,我很害怕。”
不能想象,那个一向温暖的手变成这样冰冷,并且持续冰冷下去的qíng形。光是想象,就害怕得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冷着你了么?等会儿,我这就升火。”
山上的阳光很好,可是因为地势过高,灿烂的阳光下山坡的温度仍是很低。袁蔚中—身湿衣,自己也冻得格格打颤,当然也感觉得到叶玄清敏感的肌肤已经被自己的凉手冻起了一颗颗寒栗。
“答应我。”叶玄清把他的手拉进自己温暖的怀里暖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道:“就算死也要让我死在你的前面,我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小清。”
袁蔚中唯一的回答,只是无言的拥抱。
温暖的火堆总是还着光明与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