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思见气氛有些尴尬,忙岔开话题,向燕皇笑道:“陛下,既然您与我朝订下一年和约,那陛下与萧某的决战看来要往后推一推了。虽说能与陛下沙场对决是萧某毕生愿望,但现在想来,如果两国能够不动gān戈,百姓不需再受战火之苦,你我之间的这场对决不比也罢。”
燕皇沉默片刻道:“萧将军所言甚得我心,只是,‘踏鬼节’之乱,萧将军你先赢了一局,bī我不得不签下这一年和约。一年之后,朕总要扳回一局才是。到时,若能与萧将军战场相逢,也未尝不是一件快事!”
四八、踏花归去马蹄香
酒收席散,夜深人静,万簌俱寂。
初chūn的夜晚依然沁着丝丝寒意,林归远良久地站在院中黑暗处,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裳都不自知,只是呆望着燕皇房门口立着的侍卫,内心苦苦的挣扎着,想起席上慕若说的一番话,想起这段时日燕皇对自己的态度,想起种种疑点,终忍不住轻轻地走了过去。
燕皇听侍卫跪禀林公子求见,外衣也不及披上,便飘到了门口,却见林归远又yù转身离去,忙纵身跃到林归远面前,望着他面上迟疑神qíng,柔声说道:“既然来了,进去说吧。”
林归远迟疑再三,终跟了进去。
两人相对而坐,林归远低头看着汉白玉桌面上如云似岫的隐纹,不发一言,燕皇也是心cháo澎湃,复杂莫名,难以言语。
林归远犹豫一阵,终抬起头来,低声问道:“你,你认为我是你的亲生儿子?”
燕皇心头剧跳,口gān舌燥,觉得光明就在眼前,缓缓道:“确是如此。如果你能保持冷静,朕可以讲一个故事给你听。”
“不!”林归远冲口而出:“我不想听你的故事!我只想,只想———”
“只想什么?”燕皇倾过身子,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满足你!”
林归远咬咬牙,终下定决心,直视燕皇道:“我想请您脱下您的上衣!”
燕皇身躯一震,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沉默片刻,声音无比gān涩地说道:“你听朕说———”
林归远将他神qíng一一收在眼内,顿时面无血色,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猛然站起身来,向后退去,口中说道:“你终是骗人的!你这个骗子!我太天真了,居然会相信你的话!”脚步竟踉跄不稳,跌坐在地。
燕皇忙扑了过来,yù将他扶起,林归远状极疯狂,将他推开,口中叫道:“你不要碰我,你这个骗子!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别想派人跟踪我,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找到他们的!”
燕皇却已省起他先前所说之话有些不对,再听到他这话,不由面色大变,一把抓住他的肩头,喝问道:“他们是谁?她到底跟你怎么说的?!”
林归远的心如在烈火中炙烤,痛骂自己为何要轻信燕皇,鲁莽行事,露出底细,慢慢汗珠渗出,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燕皇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心中一惊,忙松开手来,紧张地说道:“你别激动,孩子,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林归远绝望地摇着头,身子慢慢向后挪移,燕皇心中惊恐,不敢再有丝毫举动,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了房门,心中不停叫道:她到底跟他怎么说的?!
清洛却不知道他二人之间所发生的这一切,想起终可重获自由,回到天朝,想起终有惊无险,救回爹爹,保得大哥,心中十分高兴,这一觉睡得特别甜美。
第二日辰时,燕皇便亲自带着他们出了皇宫,清洛抱着雪儿,回头望着巍峨的宫墙,望着洒在宫墙上淡淡的chūn阳,心中感慨万千:自己竟在这里关了这么长的时日,现在终于要离开了。林归远却面无表qíng,一言不发,有时触到燕皇的目光,便飞快的移开视线。
见众人出了宫门,等候在外的十多人迎了上来,领头之人行到萧慎思面前,躬身道:“萧将军,辛苦了!下官乃御前侍卫官郎秋海,太后派下官等人前来迎接护送将军及林公子、李小姐回京。”
萧慎思细细打量了他几眼,见他年约三十,长长脸庞,眸露jīng光,一副jīng明qiánggān的样子,额头太阳xué高高鼓起,知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忙笑道:“有劳郎侍卫了,不知皇上和太后可有旨意?”
郎秋海恭声道:“皇上并无旨意,太后只说请将军与林公子、李小姐和下官一起即刻启程回京。”又抬起头来看见清洛,忙过来躬身道:“给李小姐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