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南君在木棚前十数步处停下脚步,问道:“敢问大师,这石柱露出来之后,就没有天朝府衙前来询问么?”
“陛下,这石柱露出来之后,敝寺玄庄大师坐化,真龙天子之说迅速传了开去,府衙也自是派人前来查询,只因无法将这石柱拔出运走,所以命贫僧等严加看守,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说是要上禀朝廷之后再行搬运。贫僧等只好搭起这木棚,拉上这帛条,不准闲杂人等靠近。”那玄净恭敬答道。
清南君轻‘哦’了一声,缓缓向石柱走去,扯下帛条,他细观那根石柱,只见上面隐隐刻着数字‘得此柱者得天下’,他伸出手来抚上石柱,轻笑回头,向靳然说道:“靳然,你信不信------”话未说完,一股香气入鼻,眼前一片迷蒙,意识模糊,晕了过去。
站在十余步之外的靳然和众亲兵不及反应,‘轰’的一声,地面裂开,huáng泥飞溅,一人从石柱旁的地下跃出,扼住清南君身躯,手中长剑横上他的咽喉,厉声喝道:“统统给我退出去!”
靳然大惊,便yù抢上前来,却见那人黑布蒙面,手中长剑用力,清南君喉间沁出殷红的鲜血,那人扫视众人,冷冷道:“想要他活命,统统给我退出去!”
靳然忙喝令众人退出寺外,那蒙面人挟着昏迷的清南君一步步bī出寺外,寺外众僧见他出来,欢呼一声,围了过来,将他团团护住。
靳然心中一沉,知已中计,qiáng压心中惊慌,沉声道:“你等何人,挟持陛下,yù待怎样?!”
蒙面人轻笑一声,靳然听他笑声竟似有些耳熟,不及细想,只听那人说道:“你们统统在寺外等候,半日后我自会和你家主子出来。但如果你有丝毫异动,可不要怪我对你家主子不客气!”
说着和众僧退下寺中,寺门‘吱呀’关上。
靳然无奈,知清南君在他手上,不得不从,只得命众将士将寺院团团围住,同时派人火速下山调大队人马上来,心中不停思忖:此人笑声有些耳熟,究竟是谁呢?
清南君悠悠醒来,睁开双眼,头脑仍是有些迷糊,片刻后方忆起发生了什么事qíng,心呼不妙,挣扎着坐起,却发觉全身无力,真气涣散。
他抬起头来,正待高呼,却见禅房之内,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于桌前,静静的看着他。
清南君一个寒噤,心中一沉,不再挣扎,躺回榻上,叹道:“你终于还是来了!”
萧慎思站起身来,走到榻前,凝望清南君愤愤面容,暗叹一声,缓缓地跪了下来。
清南君愤恨难平,还有一丝羞恼,怒道:“你不用跪朕,你怎能这般待朕!”
萧慎思心中难过,轻声道:“陛下,冒犯您实属无奈,请您眷顾众生安宁,退兵吧!”
“休想!”清南君俊脸闪过一抹狠辣之色:“现在是千载难逢统一三国的机会,你叫朕这样放弃,朕怎么甘心!你怎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朕,你还有何颜面来见朕!”
萧慎思低下头去,沉默片刻,忽唤道:“小墨!”
清南君听他这声呼唤,竟似与两个月前呼唤自己‘小墨’时颇为不同,呼唤声中仿佛凝聚了过往的岁月,曾经的亲qíng。他闭上眼来,颤声道:“原来,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萧慎思站起来,扶起清南君,让他依在自己身前,轻声道:“小墨,你总是说小时候我如何待你好,我恢复记忆后才知,小时候你是如何乖巧,总是跟着我,一切都听我的,不管我带你去做什么,你都是那么听话。小墨,是哥哥对不起你!”
清南君自登基为帝以来,忙于政事和战争,将那道幼年的伤痕慢慢藏了起来。此刻听萧慎思这样说,才发觉这道伤痕是如此之深,失去亲人的痛苦、对亲qíng的渴望仍是如此qiáng烈,再大的权势、再长的岁月都无法忘却。
萧慎思感觉到他的身躯在轻轻颤栗,叹道:“小墨,你小时候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喜欢那些小动物,有一次我给你捉来的一只小鸟死了,你哭了整整一天。你的本xing就象母妃一样纯善,只是后来的遭遇让你的心灵变得坚硬而已。”
“小墨,你就想想深受战争之苦的那些百姓吧,仁州那边战事二弟三妹已经赶过去化解了。你很难坐收渔翁之利的,纵是攻破纪州防线,越过边境,到达仁州,也很难一举歼灭天燕两国军队,到时陷入三国混战,又将要死多少人,一旦引起三国内政不稳,那时天下大乱,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