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东流水_作者:箫楼(46)

2017-05-16 箫楼

  白衣人听得她言中尽是淳淳关怀之意,缓缓的回过头来。

  他缓缓的回过头来,众人看到的是一双饱含沧凉与绝望的眼眸,那双眼眸似是看破红尘,但又似是饱含深qíng。待得他缓缓的用眼光扫过众人,众人又感觉好似有一柄寒剑凌空袭来,攻向各人必救之处。他的眼神如一剑,又如数剑,其中自然圆润,了无阻碍。

  待得他眼神望过李清洛和林归远时,略略的停顿了一下,但这并不损于这一“剑”的圆满,就象山间奔流向下的溪流,在流过岩石时皎然而过,不留痕迹。在他眼神拂过清洛的一瞬间,清洛体内隐隐有真气流动,不象平时练功时的激扬,十分平和,却让清洛泫然yù泣,她好似看到了世间最炫丽的一招,领悟到了从未到过的一种境界。

  最后,白衣人的眼神停在了萧慎思的身上,这一“剑”终于停了下来,就好象书法大家最后落下的一笔,有绵绵不尽之意,深合 “花未开全月未圆”的禅道。

  萧慎思见他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尽管觉得他眼中剑意大盛,却并不心怯,坦然迎上他的眼神,抱拳道:“这位兄台,冒昧问一句:请问阁下到这流光塔有多久了?可曾在这靖南山中见过何人?”

  白衣人并不回答,凝望萧慎思片刻,一字一字的问道:“萧—慎—思?”

  血衣卫们心下大惊,听他言语中略带敌意,不由各自暗暗戒备,深恐蹈上次被燕国皇子刺杀之覆辙。

  白衣人又望向林归远与李清洛,微微点头:“原来是你等三人,不错,不错,俱是积玉之才,怪不得流光也弑羽而归。”

  血衣卫们疑虑之qíng更重,有几人已悄悄向前踏上两步,yù将萧慎思护住。

  白衣人仰天长笑,袍袖一拂,劲风扑面而来,刮得众人脸上如剑刺过一样疼痛,踏前几步的几名血衣卫更是身形不稳,向后退回两步,刚好退至原先站立的位置。

  众人从未见过这般匪夷所思的武功,咋舌之余,心中都同时在想:这人是谁?是人还是鬼魅?

  那白衣人见众人惊诧,也不以为然,又转头望向流光塔,叹道:“若华啊若华,今日要取这些人的xing命也并不是难事,只是我,我怎么能够在你家门口造下杀孽,怎能让血染红你的门庭,你虽不愿见我,我却不敢拂逆你半分。罢,罢,罢,就让他们多活一段时日罢。”

  李清洛见他说得狂妄,特别是对萧慎思饱含敌意,不由将刚开始对他有的一丝怜悯之qíng抛之脑后,嗔道:“你这人,我还道你伤心人必有伤心可怜之处,谁知你原是这等自大狂妄之辈。”

  白衣人见她说得天真自然,冲着她微微一笑,叹道:“你这位小兄弟倒是心地善良得很,瞧在你今天安慰过我的份上,我就不与你等为难了。”

  说着袍袖一拂,也不见他怎么迈步,瞬间身形便已晃到山角转弯处,再一步迈出便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众人仍在愣怔间,耳边传来他的悲歌声: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边关青山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破碎qíng心梦不成,旧地无此声”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为人诡谲至极,也不知是何许人也。

  经过此番纷扰,李清洛糙糙地看了一下流光塔附近,未发现有亲人留下的痕迹,一行人只好怏怏下山而来。

  一路上,清洛心中只是暗想着那白衣人用眼神扫出的那一剑,觉得那一“剑”隐含至理,仿佛蕴含着上乘的剑学之道。特别是与自己的剑气好似有相通之处,让这一“眼”望过来,她在剑术上的修为竟好象上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她暗自思忖:这白衣人究竟是什么人?到流光塔来又为的是什么?隐隐的,她觉得这白衣人与自己似有莫大的关连,仿佛许久之前就曾见过似的。

  而萧慎思、林归远和一众血衣卫也都默不作声,皆与她想着同一个问题:这神秘白衣人究竟是谁?

  及至到得山下,登上战船,清新的河风轻轻拂面,清洛方才从冥想中回过神,她xingqíng自然豁达,既然得知娘亲未遭大难,便心qíng开朗起来。侧过头看看身边的萧慎思和林归远,想起一事,“卟哧”一声笑了出来。

  林归远见她望着自己笑得神神秘秘,不由伸手摸上自己的面颊,以为是自己脸上沾上了什么东西,清洛见状笑得更是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