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蓝如烟挣红了脸,看着一边已经笑到肚子痛的云飞扬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水里去。
「瞎了你的狗眼看清楚,小爷我行不改姓坐不改名,金陵六扇门蓝如烟是也!我们要到海宁县查案,你是载还是不载?小心我告你阻挠官府办案!」
这一声吼怕不是水里的虾兵蟹将都听得见。
云飞扬皱了皱眉,一扬手掷出一锭成色十足的纹银,淡笑道:「这位老伯好眼力!我与蓝儿的确是私奔出来的。她就爱开玩笑,还望原谅则个!」
回头与突然闷声不哼的蓝如烟对上眼,不同的疑问同时浮现在在两人心头——
云飞扬想的是: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大声地泄露他们的身份与行踪,好象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说起来,这一次的诱饵下得分外的顺利。可是,蓝如烟却绝对不是那种火爆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的人。他答应与自己搭档出来办海天赌坊这件案子,背后到底有什么是他应该知道却又还不知道的?
蓝如烟却在想:果然还是被他瞧出端倪来了,所以才这般迅捷地弥补与掩饰。不过也无妨,总之消息是传出去了,至少会叫海天一色阁里的人引起警戒吧?而且……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
各怀鬼胎的两人先后上了船,那梢公一摇橹,船儿「哧溜」一下在水中划出好远。
这一路,山迢迢来水迢迢,而他们朝夕不离的斗法,却才刚刚开始。
※ ※ ※ ※ ※ ※
「蓝儿,该吃饭了!还是说你想要我喂你?嗯,乖,张开嘴,啊——」
一听到这足以叫人浑身jī皮疙瘩立正站好的恶心话语,蓝如烟顿时感觉到胃部一阵抽搐——但他坚qiáng地忍住了。
这恐怕绝大多数正常人都应该冲到一边抱着船舷、呈现出深度晕船状态狂吐不已的qíng形,目前已经有三个人可以抵抗了。果然人类是潜能无量的生物,再怎么无法忍受的事qíng在经历多了之后也就麻木了。
只是身处其中的蓝如烟还会有不太适应的感觉,而那对船公船婆已经可以捧着饭碗在船梢对云飞扬的深qíng表现边吃边加以指点、点评了。
果然是私奔出逃,恋jianqíng热!
瞧这风流倜偿的相公这般把心上人捧在手心、蜜里调油的模样儿,那作男装打扮的小娘子怎么否认她是女人、甚至异想天开自己是捕快都不可能!
蓝如烟还是头一回对自己的样貌产生了深刻的厌恶,本来对恶人也可以采取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可是在船上避无可避的qíng形让他后悔自己选择走水路。
如果杀人不犯法……又或者他不是知道杀人犯法的捕快的话,这样的qíng形也不是没有解决之道啦。
不过说来也奇怪,海天一色阁既然掌管了江南二十八路水道上的兄弟,怎么到现在还没个动静?
这一路顺风顺水,一日千里,可周围除了水还是水,难怪云飞扬在无所事事的qíng况下把变态的级数也一日千里地提高了进程。
「对了,云公子,再一日便可到江淮县了,我们靠岸补给点食物好吗?」
他们两夫妇在水上讨生活惯了,有鱼虾蟹吃离岸个把月也没问题。但是既然要了人家这么多银子,太过单一的食谱的确也对人不住。
对饮食还是比较挑剔的云飞扬当然不会有意见,蓝如烟只巴不得能离开这人身边透透气,免得自己破了功后还是会被气死。
于是,在众人皆无异议的qíng况下,第二天船行顺利抵达江淮县,约好两个时辰后大家再回船上碰头,蓝如烟跳下船疾奔而走,一心一意先把那牛皮糖甩开再说——必要的时候诉诸武力也是可行的,反正他想痛快地扁那家伙一顿很久了,要不是怕在船上他们会把船盖都掀了的话。
半个时辰后……
蓝如烟郁闷地蹲在江淮县城东的臭豆腐摊子边上,与笑得眼睛都没了的家伙一起,共同去做那逐臭之夫。
没办法,在他既不能使出父亲的成名绝技——雷焰掌;又不能使出母亲的亲授本领——韦编三绝;更没法子拿老帮主的排山倒海内功出来现——以免泄露身份。在这种不公平的比试下,他的实力比那姓云的某人差那么一点点是qíng有可原的啦!
因为不愿意在他贴身挨近的气息中被熏死,索xing提出「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的提议的人是自己,可是……为什么会沦落到堂堂两大捕快一同蹲在小地摊上吃臭豆腐的qíng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