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用话套住狂僧,无论他使什么招数,自己也可以使相同的招式来接他三招,本来就是在取巧。他自信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能现场偷学到他三招制敌不在话下,这样就算是打了个平手,但狂僧是长辈,按武林规矩来说,那也算自己赢了。
可是现在看来,他完全被反过来戏弄了。
他若是以狂僧的招式去接他的招,别说三招,一招就得死。
他没有练过瞬移之术,也没练过铁头功,甚至他的剑可能还比不过人家一根指头坚硬。
「云统领,别跟这种人讲江湖道义!」
冷眼在墙dòng里观战的段继勇显然也发现了这少林叛僧的武功之高,实在不是他们能望其项背的,若云飞扬心无旁贷地再苦练个一、二十年,也许勉qiáng可以与之对敌。
毕竟就算传说中的武学奇材也有力不能及的事,谁又能打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
与这已有数十年修为的武林前辈jiāo手,以他们这种年纪,哪里生出来这一甲子的功力?
赶紧打着以多胜少的想法车轮战耗?奶辶Π铡?
「出去!唔……!」
来也是送死,不如让他想办法怎么拖延时间……云飞扬拼命使眼色,无奈看出这里qíng势危急的同伴们一个都不肯离开。
在这当口,知道自己已经取得了胜利的狂僧狞笑松开手,只顾跟部下们使眼色的云飞扬倒是没有提防。本是嵌在他指fèng间的剑拔出,一时收势不住,打翻了一直摆在狂僧铁沙面前的香炉。
「哐——」一声轻响,随着那小小的香炉带着烟尘滚落到地上,发出令人吃惊的响声,糙堂内的气压却倏然沉重起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在场的一个都不能走,留下命来!」
沙哑而饱含煞气的声音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坐在地上的人嘴里发出来的。
片刻前还象个慈眉善目得道高僧的铁沙,在那炉香打翻后竟然变了。
本来白多黑少的眼睛渐渐充满了一种不祥的血色深红,好象从地狱里闯到人间的恶鬼夜叉。
「云统领小心!」
发出这声惊叫示警的捕快代替云飞扬成为铁沙的掌下亡魂。
别人甚至连狂僧是如何出手的都没看清楚,只见到他的一只右掌已深深嵌入那合身扑过来的捕快胸膛,再拔出来的已经是一只血手。
「慢着,你跟我的赌约还没有结束,在此之前不得滥杀无辜。」
云飞扬又惊又怒,大声喝止他的bào行,并在同一时间运起自己绝妙的轻功向外飞掠。
事到如今,也还是得依仗自己这唯一值得骄傲的轻身功夫了,能把他引多远就引多远,至少能让六扇门的兄弟有活命的机会。
「接我的第一招!」
几个起纵间,两人一追一逃已经深入到了山谷的腹地。
云飞扬听到他这一声大喝,没命也似地向前窜出,说什么也不敢回头接他这一招。
身形胖大,在轻身小巧这些功夫上是不及他的铁沙和尚从脚上除下一双僧鞋,「扑扑」两声一前一后?刂懒顺隼矗馔冀刂乖谇胺椒煽焯哟艿脑品裳铩?
他拿这鞋子当暗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暗器会拐弯。
云飞扬听闻脑后有风声,头也不回地侧身让过了那暗器,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双破烂僧鞋在自己眼前象耍戏法似的,先行的一只突然在空中停滞了一下,后飞的那只与前行的一撞,反而从前方向后打来。
他若不想与那饱含qiáng劲内力的「暗器」迎头碰上,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后倒跃而出,把自己送回狂僧面前。
险境中云飞扬凌空一个翻身,身体柔软得超乎想象,竟然头踵相接地在空中兜了一个圆圈,刚好把那糙鞋的攻击裹在中空的圈心里避让过了,这一招避得险极,却也让追来的狂僧喝了一声彩。
不过他这一分心抗敌,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片刻间已然被狂僧追上。
此处已靠近山谷的小溪发源地,不远处可以看到一道白亮的瀑布从山峰上方冲下,在谷底冲出一个绿光莹莹的深潭。
再往前也已是前无去路的山壁。
云飞扬站定了,回头对上一双血红的眼。
「念在你师傅的份上,我就赏你一副全尸。」
狂僧意态已近疯狂,此时谁也无法扼制他体内疯长的bào戾之气。
说起来与他的师门倒有些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