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差一点就要真的出手,风星野就是一阵害怕,心像被撕裂一样地疼痛,恨着自己,也恨着云岫出!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顺手扯过已被自己撕破的衣衫盖在云岫出luǒ露的身体上,回身下榻,拣起被自己扔在地上的外袍披在身上,拉开舱门走了出去。
此时云岫出才长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睛,苦涩地笑了一下,艰难地栘动着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痛的躯体,斜倚在枕上,然后打开紧握成拳的左手,露出一个制作得无比jīng巧的机簧针筒。竟是号称「鬼见愁」的「九天十地搜魂针」。
他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回手将针筒随手塞进了榻上铺着的厚厚皮毛下。
刚刚藏好;舱门再次打开,风星野快步走了进来,风雨和风雪在后面目不斜视地抬进一大桶热气腾腾的热水,在室中央放好后又马上垂手退了出去。
风星野扯掉自己身上胡乱披着的外袍,露出一身小麦色健硕的躯体,然后走到云岫出身边,扯掉盖在他身上的碎布,抱着云岫出翻身跳进了热水。
这一次,两人虽赤luǒ地抱在一起,却没有一丝狎嬉的氛围,风星野只是轻轻揽着云岫出的肩,虽不算温柔却很细致地替他清洗着长发和身体。
云岫出在热水温柔地包裹中,闭着眼睛,半靠在风星野身上,享受地任由风星野摆弄着自己酸痛的躯体,不一会儿,竟然迷迷糊糊地有了睡意。
等风星野将他全身上下打理gān净,轻轻放上chuáng榻时,他努力地睁开眼睛,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喃喃地说道:「我没有想杀你,否则,别说有一成的机会,就是半成的机会我也会出手。」说完,就在风星野的怀中,沉沉地睡去。
不能否认,妥协,也是一门艺术。
刚才还宁死也不服输的云岫出,却在不经意间向他妥协了,完全出乎了风星野的意外,可是却唤醒了他心底所有的柔qíng。
此时的云岫出,纯净地像个婴儿,脆弱地像个孩子,在他怀毫不设防地就睡着了。
仿佛他们从来就不是对手,仿佛他们之间所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争斗都从来没有发生过……
风星野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拇指温柔地描摹着他唇办优美的轮廓。
因为他的粗bào,云岫出的肤色有些苍白,甜美的嘴唇更是缺乏血色。
可是,却是那样该死地吸引着他!诱惑着他!
很想再次品尝到那甘美的滋味;很想就这样将他永远禁锢在身边;很想让他的一切只为自己一个人所有;很想温柔地占有他,侵略他,让他为自己张开他美丽的躯体,为自己呻吟,喘息,沸腾……
风星野愣住,为他心底的渴望而吃惊,明明知道这是云岫出的陷阱,可是,不知不觉他竟然还是跳了进去。
又或者,他根本从来就在这个陷阱?
这么多年,他对云岫出的关注早已超过了一个对手的范畴:这么多年,他没有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只是因为心底早巳刻上了那个清丽绝俗的少年的影子;这么多年,他等的、盼的,不就是他们的再次相逢?
这么多年,他所气的,不也就是他、——休止的艳遇、桃色新闻?甚至,他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来达到目的的这种态度!
所以,他的粗bào,是因为他想惩罚他?惩罚他对自己的毫不爱惜?惩罚他以这种手段来达到目的?还是惩罚他将他和其他所有垂涎他身体的人看成了一类!
第一次对自己有了这样清醒的认识,第一次读出了自己的内心,风星野却不知所措了,如果他不能将云岫出当成一个对手,那他应该怎么做?如果被云岫出彻底识破了他的心,那他又会怎样毫不留qíng地来利用呢?
风星野第一次有了心慌,他逃离了船舱……
***
等云岫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换好了一身白色gān净朴素的新衣,身下的伤处已经被细细地抹上了药膏,长长的黑发已被烘gān,柔顺地垂在腰下,榻下还整齐地摆放着一双jīng工绣制的新鞋。
他穿上新鞋站起身来,衣服和鞋均梢梢大了一号,便猜测应是风星野的东西,他也不以为意,推开舱门走了出去。
舱外夜色已浓,一轮圆月挂在天际,苍穹下只有不多的几点寒星在闪烁,猎猎的江风簌簌地卷起了他的衣角和长发。月光下,云岫出飘逸得就好像即将随风远去一样……
风月站在远处默默注视着云岫出,看着他单薄、孤独的身影但却无比傲然地挺立在船头,忽然之间想明白了许多事qíng。
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十五年来,主子无论生气也好,愤怒也好,欣喜也好,都只因他的片言只语或是一个消息传来,就能挑起自己主子所有大喜大悲大怒的qíng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