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世琮带着蓝徽容和十余名随从在小寒山北麓山脚下了马,吩咐随从于山顶守候,不要放闲杂人等上山,当先沿着一条崎岖的山路向山顶进发。
一路上,他默然无语,蓝徽容也不发问,她隐隐感到真相就在眼前,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静静的聆听而已。
到得山顶,慕世琮迟疑了一下,向右方行去,行不多远,一座孤坟呈现于蓝徽容面前。
坟是土坟,长满杂糙,坟前并未立碑,慕世琮跪落于地,恭敬地三叩首,又掏出火褶子,将蓝徽容画的那幅画焚于坟前,抬起头来,话语带着几分悲伤:“容儿,叶伯伯在这里,你来给他见礼吧,他要是见到你,会很高兴的。”
蓝徽容早听得仇天行叙述往事,又亲感母亲画中对叶天羽崇敬之qíng,在她心目之中,这人便如同自己的亲舅舅一般,听得他就葬在此处,心绪陡起波澜,qiáng自抑住,行到坟前,恭敬地叩首行礼,想起一代名帅葬身于此,坟前凄凉,眼眶渐渐有些湿润。
已过中秋,小寒山的风带着几分寒意,蓝徽容与慕世琮并肩坐于叶天羽坟前,静静地听他诉说。
“我自懂事起,只要没有战事,父王和母妃每年清明节都会带着我到这里来祭拜,父王每次都会痛哭一场,母妃要劝很久才能劝住,我也不知这坟中之人究竟是谁,父王也从来不肯告诉我,却总是严厉的警告我,不要告诉别人。”
“今日,父王对我说了以前的事qíng,容儿,不管你相不相信,父王他,确实是做错了事qíng,但他是身不由己的。”
慕世琮转头望向蓝徽容:“容儿,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知道的,是怎样的往事?”
蓝徽容避开他热烈的目光,低头用平缓的语气将仇天行所述往事轻声讲述。
慕世琮冷冷一笑:“叶天鹰果然堪称小人,其实当年之事,一切罪因都是他。”
“当年我父王与简南英作战,同行之人还有叶天鹰。眼见战事不利,父王差叶天鹰回京城向和末帝请求派兵支援。”
“简南英曾在苍山呆过一年,知道叶天鹰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于此时收买了他,叶天鹰返京城之后,向和帝诬告,说我父王有意投向简南英,和帝大惊,就派人上苍山将我慕氏族人抓了起来,却也并未处斩,只是要叶天鹰回边关传信,以此威胁我父王。”
“叶天鹰回边关后,却向我父王说,和末帝已将慕氏族人悉数处以凌迟之刑,父王他,哀于数百族人之死,一怒之下,便投了简南英,引了东朝军入关。这也导致了我慕氏族人的真正灭亡。”
“及至东朝军攻破容州,你母亲带着太子皓和昭惠公主逃亡,阵前怒斥父王投敌,父王便有了几分悔意,简南英因抓不到你母亲,怒而屠城三日,百姓死伤无数,父王看在眼里,想起自己因一己之仇而造下这般罪孽,更是痛悔莫名。”
“无奈此时,父王已是身不由己,只得一路随着简南英攻向北境的叶伯伯,叶天鹰此时奉简南英之命又假装逃回叶伯伯处,哭诉我父王叛变投敌,取得了叶伯伯的信任,更因此,他得知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慕世琮目光深邃,望向远方苍翠如洗的碧空:“当年大赵qiáng盛一时,皇室聚积的财富更是一笔惊人的数目,在赵国灭亡之前,赵国的皇室便将这笔数百年累积下来的财富埋在了一个隐密的地方,埋藏的地点就绘于《寒山图》中,而开启宝藏机关的钥匙便是你此次前来,想要求得的铁符。”
经过仇天行一事,蓝徽容已隐隐猜到这个秘密,她想到,仇天行那等小人,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寒山图》,其中涉及的必定是惊人的财富,此时听慕世琮这般讲述,忍不住悠悠叹了口气:“原以为均是义气中人,却原来抵不过富贵如山!”
慕世琮也叹了口气:“容儿,那是你不知道那宝藏的意义,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以当前之政局,如果让简南英得到这笔宝藏,他便可以一扫朝廷财政捉襟见肘的颓势,再造一支jīng锐之师,以狂风之势攻破西狄,而如果让西狄得到这笔宝藏,东朝便岌岌可危。”
“赵国灭亡之后,《寒山图》和铁符落在了和国皇室手中,但几十年来,和国皇室一直没能参破《寒山图》中的秘密,这笔宝藏也一直未能寻得。和末帝身死之前,便将此图和铁符分别jiāo予了昭惠公主和太子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