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久地沉默着,yù哭无泪,yù诉无言,只能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紧紧地贴住她的如云秀发。
蓝徽容被他用力的抱住,良久不见他回答,他拥着她的力道让她感受到如火般的激qíng,但他的沉默又让她有一丝恐惧与不安。
“孔瑄。”她的话语有着轻微的颤抖,却也有着坚定的决心:“我怕,怕到了京城后被bī婚,怕入那深宫再也不得出来,怕终要以死去与他们抗争,今生今世,我只能,只能做你的妻子。” 她最后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如烙铁般烫痛了孔瑄的心,击得他站立不稳,他痛苦地闭上双眼,良久方轻声道:“容儿,我也怕,怕这一去京城,万一我有什么不测,误了你的终身。” 蓝徽容未听出他话中深意,仰起头来,他的唇正好贴上她清凉的额头,那馨柔的感觉让他伤痛难禁,忍不住松开蓝徽容,向后退了一步。
蓝徽容却攥住他的手,面容似焕发着火焰的热qíng:“那若是我有个不测呢?孔瑄,前面等着我们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危难,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中的一个就要离开,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去,也不想你带着遗憾离去,我们,天堂一起上,地狱一起下吧。”
“我们,天堂一起上,地狱一起下吧!”
“我们,天堂一起上,地狱一起下吧!”
“我们,天堂一起上,地狱一起下吧!”
这句话如巨雷般在孔瑄头顶炸响,在他耳边反复地轰鸣,她都这般说了,自己怎能,怎能再拒绝她,让她失望?自己怎能辜负这惊天的qíng意?!
他的呼吸渐渐沉重,这一刻,他只想放纵自己的yù望,释放心中的激qíng,象她这般敢爱敢恨,如她所说不要带着遗憾离去。
他心意激dàng,剧烈的喘息着,终鼓起勇气,猛然上前再度抱紧蓝徽容:“好,容儿,我们------”
可也就在这一刻,他的脑中却忽然闪过一张戴着面具的脸。他的心忍不住微微一抖,似在害怕着什么,又似在躲避着什么。
“记住,我可以放过她,但你别给我耍心机,这药吃下去以后,你如果想保自己的小命,就在一年之内,找齐寒山图和铁符,否则,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幼年的痛苦记忆接踵而至,残酷的训练,严森的教育,他视那人如父,再艰难,再痛苦,他也忍了下来,只想着艺成那日,就可以达成父亲的遗愿,也报那人的抚养之恩。
可他万万料想不到,原来,自己的人生就是在错误和谎言中浸yín的人生,当真相得到证实的那一刻,当玄亦大师告诉他铁符早已毁掉的那一刻,他颓然坐于禅房之中。
玄亦大师悲悯的眼光看着他:“可怜的孩子,不管他是你的仇人,还是你的恩人,你凭着你的一颗善心去行事吧。”
可不管那人是仇人,还是恩人,始终是抚养自己长大的人,自己再凭着一颗善心去行事,没有了铁符,更不可能从容儿那里去骗出寒山图,又怎能从那人手中拿到解药?自己武功不如那人,怎能bī他给出解药?即使武功胜过他,难道真要与抚养自己长大的人决一死战吗?
他在痛苦与绝望中挣扎,眼前只有她的笑容,她的双眸,罢罢罢,就与她一起走吧,躲开这一切是非恩怨,用这条残命陪她去苍山吧,陪她度过尽qíng欢笑的一年,偿她一片qíng意吧。 军营的相处,点点滴滴,他的心中早已悄悄有了她的影子;安州城她恢复女装那一日,他的心就彻底的jiāo给了她;西狄军营中的十日,他不愿见到她受半点伤害,才在那夜毅然地吞下了那颗毒药;得知真相后,他极力挣脱对那人的恐惧与负疚,设计将她从宁王手中救出,又被她深qíng所感,与她远遁苍山。
他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这个冬天,带给他的是从未有过的幸福,他也更不愿意告诉她真相,怎能让她为自己再踏入那个肮脏的世界,再去经历危难与痛苦,更何况,要去面对的是对自己有抚育之恩、手狠手辣的那个人。
他只想,让她远离那些恩怨qíng仇,静静地陪她度过这一年,守护着她,仅此而已。 孔瑄的心反反复复,挣扎彷徨,痛苦纠结,现在,该怎么办呢?难道真要误了她的终身吗?他反复地问着自己,反复地捶打着自己那颗痛苦的心。
蓝徽容被他紧紧抱住,听到他说出“好,容儿,我们------”时,有一刹那的喜悦,可等了半天,都不再见他说话,心慢慢下沉,他,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