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接流水_作者:箫楼(154)

2017-05-16 箫楼

  三日的山猎过后,需休整几日,再进行田猎。这几日,蓝徽容伴着皇帝居于行宫之中,每日与他说话解闷,弹琴下棋,相处越来越是融洽,皇帝除去宿寝时间,竟是片刻都离不得她。  只是这几日,皇帝似是为着什么事qíng,qíng绪极为不佳,与众臣议事时更是面色冷竣,动辄喝斥,吓得众人惶恐不安,唯独在见到蓝徽容时,他才能稍稍露出一丝和颜悦色来。  这日huáng昏时分,蓝徽容沐浴过后,换过一袭青裙,身姿婀娜,往皇帝所居正阁行来,刚一迈入门槛,听得内间哗啦一阵巨响。蓝徽容奔了进去,只见跪落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屋中桌椅被掀翻在地,皇帝正气得面色发青,负着手在屋内快速来回走着,手上还攥着一本似是密报之类的折子。  众宫女内侍见蓝徽容进来,都松了一口气,蓝徽容挥手叫她们退出去,盈盈行了过来,扶住皇帝的右手,劝道:“皇上,再大的事,都比不上您龙体安康重要,切莫气坏了身子。”  皇帝怒极反笑:“朕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蓝徽容心下明白,知慕世琮与孔瑄已有所行动,将以前飞鸽组秘查出来的一些关于宁王隐密行为的线索,通过允王之手揭了出来,而这些线索涉及到宁王挪用户部库银,与突厥秘密往来,更有迹象显示其私自豢养军队。皇帝这一知晓,只怕立宁王为太子的念头得放一放了。  她一脸淡静,将被掀翻的桌椅扶起,柔声道:“皇上的家事即是国事,容儿不便cha嘴,还请皇上保重龙体,这天下万民,可还都仰仗着皇上。”

  皇帝最初的怒气过后,也迅速恢复了冷静,他本是靠夺权bī宫才登基为帝,对谋逆之事极为在行,也自是最为忌讳,当初除掉赵氏一族和废太子,就是忌惮赵氏挟太子bī宫。自户部库银亏空一案曝露后,他便上了心思,命人密查宁王,竟查出宁王在海岛上豢养军队,与突厥古汗王一直密信往来等事,虽说尚不成气候,可若不及早设防,只怕自己老迈之后,会落个凄凉的下场。  他再沉思片刻,知此事不宜宣扬,也不宜cao之过急,只是宣了几位重臣进来,不着痕迹地布置了一番,晚膳后,宁王和允王进来请安,他还和颜悦色,夸赞了几句宁王办事得力、深得朕心之类的话。

  待众人退去,已是夜色深沉,蓝徽容接过宫女奉上的热巾,侍候完皇帝洗漱,正待行礼退去,忽闻皇帝唤道:“容儿!”

  “是,皇上。”

  皇帝挥手令宫女退出,走至蓝徽容面前,长久地凝望着她秀丽的面容,和声道:“容儿,你真的不愿嫁给辰儿吗?”

  蓝徽容心思急转,知时机已到,装作皇帝bī得太近,微微后退两步,身形摇动间,裙边掉下一样东西来。

  皇帝看得清楚,面容一变,俯身将从蓝徽容身上掉下来的半边玉佩捡起,缓缓从怀中取出另半边玉佩,合在一起,往事一一涌上心头,眼中渐露哀伤之意。

  皇帝望向蓝徽容,颤声道:“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给你的时候,她说了些什么?”  蓝徽容面上露出惆怅悲伤的神qíng:“回皇上,这是母亲临终前给我的,说是她珍爱之物,叫我好生带在身边,见佩便如见她,切莫遗失。”

  皇帝听了这话,再也抑制不住,闭上双眼,将玉佩紧紧地攥在手中,无力地后退两步,身躯隐见颤栗。

  蓝徽容看在眼内,知机不可失,跪落于地:“容儿斗胆,想求皇上一事。”  “说吧。”皇帝沉默片刻,睁开眼来,柔声道。

  “容儿知道皇上是一片好意,容儿也不是一定不愿嫁给宁王殿下,但实不愿意在被bī的qíng况下无奈而嫁,容儿只求皇上,给侯爷一次机会,给容儿一段时间,若是宁王殿下和侯爷能公平竞争,容儿愿意重新作出选择,求皇上成全。”蓝徽容言中充满恳切之意,说到最后一句,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泪花,望向皇帝。

  皇帝看着蓝徽容,不发一言,手中的玉佩如同一把匕首,戳向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良久,他方闭上双眼,低声道:“朕知道了,看看再说吧。”

  经过几日的休息,这一日便是田猎,田猎需在野外扎营,并不以猎shòu为主,而是主要考较诸皇子、宗室子弟及武将们的骑she之术,最后胜出者由皇帝亲赐宝珠金冠,有那等武将yù出人头地,便会在这种场合内展示技艺,以求一鸣惊人,引起皇帝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