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步走到墓前,抚上墓碑:“容儿,你若是不想看到这几人血溅当场,还是请你先启出宝藏,jiāo出你母亲的棺木吧。他们不比蓝家人,我可是说杀就杀,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蓝徽容紧咬着嘴唇,正犹豫间,简璟辰冷笑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寒光一闪,架在了安心的脖间。眼见安心脖间鲜血缓缓渗出,蓝徽容急道:“你收手,别伤害她们!”
刑部地牢是令许多人闻之色变的人间地狱,但沿着地牢的石阶下到最深处,却是一处gān净清幽的密室,室内一应物品齐全,通风透气,不象是刑部密牢,倒象是一间jīng致的书阁。 简璟辰与孔瑄微笑着对坐,桌上美肴佳酿,二人轻饮慢酌,如同执壶谈心的多年知jiāo。 简璟辰嘴角含笑,替孔瑄将面前酒杯斟满:“孔兄,说实话,我还真是敬佩于你。” 孔瑄呵呵一笑:“孔瑄一介糙民,蒙王爷盛赞,实是愧不敢当。”
“孔兄,我以前还真想不明白,容儿怎么偏偏就会倾心于你。现在看来,孔兄倒真是个聪明人。”简璟辰悠悠道:“只是孔兄这聪明,是用在害自己的xing命,保别人的xing命之上,实是让人有些费解。”
孔瑄饮了杯酒,平静道:“王爷,我早已向刑部认供,一切事qíng皆是我与我师傅仇天行所为。他乃前和国旧将叶天鹰,命我骗容儿、寻宝藏、潜伏在慕家军中、寻找莫总管,容儿和侯爷都是被我蒙骗,更与慕王爷无关,还请皇上明鉴。”
“我?是吗?你说容儿和世琮是被你所蒙骗,那这二人应该很恨你才是。可容儿为什么跪在正泰殿前两天两夜,求父皇放过她的夫君呢?世琮怎么又会连上奏表请求削其封爵为你求qíng呢?!”简璟辰凑到孔瑄耳边轻声道。
孔瑄不由眯了下眼,心尖处一阵锐痛,淡笑道:“王爷说笑了,容儿她少女天真,为qíng所蔽,过得一阵,自会想通的。至于侯爷,他就更是xingqíng中人,一时冲动而已。”
简璟辰夹了块牛ròu慢慢咀嚼着,含糊道:“孔兄,不瞒你说,现在刑部、监察司、大理寺已抽调了jīng锐,会审此案。由已故德王、我叔父的长子,凌王爷主审,孔兄当知,凌王的父王,死在何人手中吧?”
“德王爷当年与叶天羽叶元帅战场jiāo锋,同归于尽,这我自是知道的。”孔瑄平静道。 简璟辰哈哈大笑:“孔兄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实话对你说吧,我堂兄早对他父王当年在棋子坡的死存有疑虑,只是苦于抓不到慕少颜的证据。父皇也早就想撤藩,苦于没有借口。现在好了,世琮已被父皇软禁,他的好兄弟、你这个慕王军中第一高手又是西狄国左都司的弟子,更妙的是,你们又与前和国余孽纠集在一起。你说,我堂兄怎么会放过他的杀父仇人?我父皇现在宝藏到手,怎么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撤藩的机会呢?对了,孔兄,不知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无尘师太和玄亦大师,究竟是何身份?!”
孔瑄冷冷道:“王爷,他二人是何身份,我也不知晓,我只知道,他们都是一心向佛的良善之人。”
“哈哈,孔兄,你不招供没关系,你一力扛下来也不要紧。莫松华、无尘、玄亦,还有那两个丫环都在你头顶的大牢里呆着呢,他们中总有一个会说的。刑部那些人正闲得慌,让他们审审这起藩王勾结西狄与前朝余孽之案,倒也不错。”
他掸了掸紫袍,笑着站起身来:“孔兄,你是聪明人,当知目前形势,不容你一力扛下所有罪名,还望孔兄早日想通。本王也知道,你只是一个小卒,若是能将幕后之人招供出来,本王可保孔兄平安,也可全本王与容儿兄妹之qíng。本王言尽于此,还望孔兄三思。”
天光灿烂,已是夏末秋初,酷日却仍早早地炙烤着苍茫大地。
蓝徽容跪于正泰殿前,两日来皇帝不曾召见她,她将母亲留下的信函递了上去,也不见回音。 她从幸福的顶点一下子坠落于无底的深渊,不停地在心中痛恨着自己太过大意,不但连累到玄亦大师、无尘师太和莫爷爷等人,更将夫君亲手推入地狱之中。
她已无计可施,被押回宫后,她便失去了自由出入禁宫之权。慕王爷设在宫中暗线传来的消息,孔瑄及玄亦大师一案已闹上刑部,当年死于棋子坡的简南雄之子凌王正对此案穷追猛打,慕世琮也早已被皇帝软禁在了质子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