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惊鸿照影_作者:风凝雪舞(108)

2017-05-07 风凝雪舞 虐恋

  皇上在宣政殿内来来回回的走了几步,面容上的盛怒渐渐淡去,他含义不明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卷轴,又慢慢转眼看向南承曜,淡淡开口道:“你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南承曜直视皇上的眼睛,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开口道:“父皇息怒,依儿臣看,这字体虽与太子殿下的笔法极为相似,但若是有人刻意诬陷作伪,也是有可能的。”

  他的言辞果决平静,目光中也不带一丝回避,皇上不动声色的细细打量了他片刻,却看不出任何不妥,于是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

  既然南承曜跪下,我与欧阳献自然也跟着跪了下去,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我看到庆妃娘娘因着南承曜方才的话,美丽的眼中透出一丝不解,我缓缓垂下羽睫,她不明白,我却很清楚。

  皇上看了我们一眼,重又开口,怒意已经控制得几不可察,语气中只带了些淡淡的嘲讽:“诬陷作伪?能学得这么像吗?他的字可是朕亲自手把手教出来的,朕会不知道?”

  皇上说话的时候,眼光一直若有似无的看向南承曜的方向,想必是心中已经存下了疑忌。

  我心内无声叹息,此qíng此景,又如何能不疑?

  撇开庆妃娘娘不提,赵漠与欧阳献,原来就是南承曜的人,此番题字的事是经由他们的口引出的,再怎么的状似无心,然而身份和立场已经摆在那里了,由不得皇上不疑。

  而如今的题字事件虽是南承曜jīng心策划的一次发难,然而董狄已死,董氏已亡,在死无对证的qíng况下,皇上是不可能仅仅因为一幅题字就去废了太子的,我都能明白的道理,南承曜自然不会不清楚。

  所以,他才会跪地出言为太子开脱,因为即便无法彻底消除了皇上对他的疑心猜忌,至少在面上,他是没有落下半分不是的。

  而此番布局,为的,也不是扳倒太子,只要能在皇上的心目中,落下一个对东宫猜忌和不信任的影子,也就够了。

  然而,事qíng至此,很显然皇上对南承曜已经开始存疑,那么他无论是怎样开口应对,都容易加深皇上对他的猜忌。

  所以,他选择平静沉默的跪地,既不出言落井下石,也不再开口帮太子辩解什么,在皇上含义不明的注视下,神色并没有半分不妥,让天子自己去判断定夺。

  整个宣政殿内一片死寂,因此,皇上来回踱步的声音也就显得越发的清晰,玉阶之上的庆妃娘娘想来也是发觉了皇上对南承曜若有若无的猜忌,目光中隐约现出一些惶急,然而,却苦于无计打破这个僵局。

  我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僵持得越久,皇上心中的猜忌只会越重,心内长长一叹,面上却是温良恭顺的敛容伏下身去,轻轻开口道--

  “父皇,儿臣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南承曜跪地的身影似是一僵,转眸看我,眼光幽深,他断然向我开口道:“朝堂之事,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过问的,还不快向父皇请罪!”

  虽是语带斥责,我如何不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就像这次的事qíng他事先没有告诉我一样,我想,如果不是因为皇上下旨要我入宫,他今天必定是不会带我一起来的,我知道他不想把我卷到政治斗争--这场鲜血与yīn谋jiāo织的噬人漩涡中来,离得越远,才越平安。

  所以,即便在如今这样说什么错什么的微妙时刻,他仍是出言想要制止我,那么,我为他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皇上淡淡看了南承曜一眼,又转向我,开口道:“无妨,朕就听她说说,这不光是朝堂之事,也是家事。”

  于是我恭顺垂眸,温婉的开口道:“父皇,儿臣并不懂得书法,所以辨不出这题字是不是真的出自太子之手。可是,即便这卷轴上的字真的是太子殿下写的,儿臣也是绝不相信太子会与逆臣贼子有任何关联的。”

  皇上不动声色的开口问道:“何以见得?你嫁入三王府没多久,与太子更是没有过多的jiāo集,怎么能把场面话说得这么肯定呢?”

  我看见南承曜眸光一闪,似yù开口,忙抢先一步轻声应道:“儿臣的确是与太子殿下没有过多的jiāo集,但是在邺城的时候,儿臣曾有一段时间被董氏逆贼挟持囚禁在董府之中,所以知道他这个人极爱附庸风雅,四处收集名诗字画,太子殿下的字既然早已经扬名天下,董氏又敛财过多家底殷厚,那么,他想方设法求来一幅也不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