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欺瞒王妃,吟吟的确是倾慕三殿下,从第一眼见他,我就再没办法忘记他,三殿下是那样出众的人,大概这世间,没有哪一个女子会不动心。”她名没有伸手去拭面上的泪,依旧楚楚柔弱的看着我,轻声开口:“我不知道王妃会不会相信我所说的,可是吟吟在敏顺殿的那段期间,真的就从来没有妄想过有一天自己可以有资格成为三殿下的身边人。”
我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而她带泪对我凄楚一笑:“我知道王妃可能并不会接受我,吟吟今天来,又耽误王妃时间说了这许多,只是想要王妃知道,吟吟并不是那种为了攀龙附凤不择手段的人,更从未妄想过可以和王妃相提并论去争宠,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今后,还是这样。”
第83章
如果,没有畅音宫外的那一次误打误撞,我看着她梨花带雨,蝉露秋枝的楚楚容顔,或许是没有办法不心生怜意的。
可是如今,我只觉得倦,于是淡淡开口道:“杜小姐多心了,圣上的婚旨既已颁示天下,你是三殿下尚未过门的侧王妃,实在是不需要特意过来同我说这些的,因为我怎么看你,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三殿下怎么看。”
她含泪看我,似是还yù再说什么,可我实在是不愿意再勉qiáng自己陪她虚应下去,只道是想要休息,便让画意送她出了归墨阁。
这一次,她倒是并没有再痴缠,端端正正的对着我行了个大礼,然后静静退了出去。
待她走了,疏影想了半晌,还是忿忿道:“即便她说的都是真的,可我还是讨厌她!”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疏影你记着,若是真的为了我好,那么即便你再讨厌她,也要忍着。”
杜如吟方才说的,其实并不全是假的,我相信她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因为天姿貌美,自小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让我确信,她并不是世人眼中那个单纯无害的女子,她的绵密心计,或许更超出我的想象。
“小姐,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委屈自己,咱们根本用不着给她好脸色看的!”疏影愤然不平的开口道。
我极淡的笑,摇了摇头:“我并不委屈,只是不想遂了旁人的心意。”
那天之后,杜如吟依旧每日晨昏必来我归墨阁请安,即便我真正肯见她的次数不过十之一二,即便南承曜曾出言,让她不用拘这些虚礼。
我从未费心留意过关于她的一切,但人言总是无处不在,韶仪馆的种种,仍然断断续续延绵不断的传入我的耳中。
他们说,他对她极尽宠爱,不惜重金封赏,寻遍天下奇花异糙,只为搏红顔一笑。
他们说,他为她摒弃了弱水三千,就连南朝第一舞姬桑慕卿,也只不过成了旧时顔色。
他带她赏花游湖,带她踏chūn赴宴,席间极尽温存体贴,qíng难自禁,并不避讳人前。
虽尚无侧王妃之名,但上京城内,已无人不知“杜如吟”三个字。
而在三王府中,她的身影亦是无处不在,只除了“玉露殿”和“枫林晚”。
我笑了一笑,再怎么的像,却终究不是,她到底是抵不过他心中缠绵不去的那一缕芳魂。
我不知道杜如吟是不是知道前朝公主的旧事,可我相信,即便是知道了,她也会装作不知。
我曾听她在王府花园练过一曲《浣溪沙》,清喉娇啭,柔婉缠绵,一字一句,尽是道不完的相思意--
“叹只叹,满目山河空念远--愁只愁,落花风雨更伤chūn--愁只愁,一向年光有限身--知不知,不如怜取眼前人--”
我并不知道她是不是练了去唱给南承曜听的,她也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只是一遍一遍的唱着,曲意缠绵,却又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那一刻我知道,她所说的,对南承曜的qíng意并非是假。
“王妃,杜小姐还是不肯走,说是有东西要呈给王妃,我说要替她转jiāo她也不肯,非得要亲自jiāo给王妃不可。”画意进来,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固执的人。”
“她这哪是固执,分明是不要脸,小姐都已经摆明态度不想跟她搅和不清了,她还非要天天过来戳我们的眼,也不知道是存了什么样的心!”疏影忿忿说完,又转向画意:“她要给小姐什么东西?她有的那些东西我家小姐哪样没有,又哪样不比她好,谁稀罕她乱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