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惊鸿照影_作者:风凝雪舞(5)

2017-05-07 风凝雪舞 虐恋

  我心下柔软,对他轻浅一笑:“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想过的生活?”

  “你心xing淡定洒脱,不是一般闺阁女子能比,嫁入王府,在外人眼里荣光万丈,在我看来,不过是委屈了你。而三殿下,”他想也不想的开口,却在这时顿了顿,片刻之后,方才再继续,微带叹息:“未必肯费心思识得你的好。”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到底还是不愿把话说得太难堪,让所有人都能保有颜面。

  虽然我回到上京不过两年时间,与这位三殿下从未谋面,然而他的种种风雅事迹,却从来不绝于耳。

  见我不做声,潋转头看我:“二姐,你应该是像苏先生那样,随心自由,与山水星辰为伴,不该受这些俗世羁绊的。或许,我们不来寻你,你会过得更好。”

  我垂眸微笑,藏住眼中的浅浅悲哀,不期然的想起了两年前他亲自送我出谷时的绝qíng,并不是我想留就可以留下的。

  他的生命容不得牵绊,而我的不期而至,打搅了他三年,已经太长。

  再抬头,我的眸中已是一片清明,没有看潋,只是对着如钩明月笑了笑:“既然流水无qíng,落红何苦痴缠,不如化做chūn泥,至少,可以护得了那些在意我和我在意的人。”

  第三回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行庙见礼,奏乐!”

  我安静的任由喜娘扶着,在赞礼官的赞唱声中盈盈下拜,我的手里,握着江南新贡上好的红绸,红绸的彼端,便是当朝三皇子南承曜,我未曾谋面的夫婿。

  我看不见他的样子,龙凤呈祥的喜帕遮住了我的视线,整个世界一片明艳的红。

  三跪,九叩首,六升拜。

  嫁与天家,礼数更不容稍废,待到由喜娘引入喜房时,我鬓间已微有汗意。

  喜房外礼乐声浓,越发显得房内安静,一个丫鬟递过一碟点心在我手中,轻道:“请王妃先用了这些点心,都是宫里赏赐下来的,奴婢每样择了一些,王妃累了一日也该饿了。”

  那婢女语音舒婉得体,我微微一笑,虽然并不饿,却仍随意拣了一两样尝过,方才将碟子递还给她。

  她接过,又再开口:“殿下如今在正厅酒酬宾客,一时半刻恐怕脱不得身。请王妃稍适休息,奴婢就在喜房门外侯着,王妃有事只管吩咐。”

  她关上门出去了,礼数周全,诺大的房间便只剩下我一人,这个时候,就连疏影亦是只能守在喜房门外的。

  我的手指,细细描摹着喜服上滚金的并蒂莲花,这喜服是远在江南出任营造司监的舅舅,遍选绣女命妇,历时三个月才完成的,快马加鞭送至府上。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一针一线,尽是旁人难以企及的尊荣。

  只是,我极淡的一笑,拂过略显宽舒的衣袖。

  原本并不属于我的,再怎样尊贵,终究是不合适,而这段从一开始就错位了的姻缘,又会有怎么样的结局。

  “怎么可以这样?那我家小姐要怎么办?”喜房门外,疏影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纵然已经压得极低,却藏不住,不忿与焦急。

  方才那个舒婉女声再度响起,亦是轻声做答,带着礼数与歉意,却是不卑不亢:“宫中急诏,圣上龙体违和,所有皇子皆需即刻入宫侍驾,qíng势所迫,三殿下亦是不得以。”

  “再急,揭喜帕的时间总是有的,现在可怎么办,是叫我家小姐自己揭了喜帕还是gān等下去?”

  那个女子一时无语,显然也在踌躇,而我微一沉吟,开口唤了疏影的名字。

  疏影忙应声进来,叫了我一声小姐,却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而那个清持有礼的声音,随后响起:“惊扰了王妃,是奴婢的不是。”

  我淡淡一笑:“姑娘言重,事有缓急,君父之命原不可违。”

  “可是小姐……”

  疏影的话尚未成句,我伸手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接续说下去。转而对那名婢女开口道:“请问姑娘,王府中是否有福寿双全的妇人?”

  那婢女想了片刻答道:“殿下rǔ母王夫人当是如此。”

  我轻轻点头:“那有劳姑娘请王夫人替慕容清‘请方巾’。”

  “这……”她有些犹豫。

  我淡淡开口:“宫中既有急诏,必是圣上病势不稳,否则必不会轻易惊扰皇子婚典。因此,殿下此去何时能归尚未可知,这样等下去终究不妥。而新嫁娘若是自行揭下喜帕,是为不吉,纵然慕容清不在意,但日后传出,对殿下未尝是件好事。因此,请王夫人代为‘请方巾’,虽于制不合,却是有礼可循,亦不是没有过先例,事从权宜,有劳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