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了,到底要不要吻,很痒耶!
终于,我瞪大双眼,瞪着眼前那张放大的脸庞,和那双溢满了温柔的微褐双眸。
“醒了?我以为你还可以装得更久一点。”唇边泄露了笑意,他是故意的。
我咬唇,死死瞪着他的唇。
“怎么了?不记得了么?小时候经常这样玩的呢。”他的大掌抚了抚我的脸,笑得一脸的宠溺温和。
那样平淡自然的几句话,仿佛我们之间从不曾生离死别,仿佛我从不曾离开过他,仿佛我只是睡了一觉,然后早上起来问个“早安”那么自然,那么平淡。久别重逢,阔别了生死再相聚,没有相拥而泣?没有你侬我侬?
我以为,在他见到我的那一刻,他会瞪大双眼,他会不敢置信地冲上前,一把将我狠狠揉在怀中。然后,告诉我,他爱我;告诉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我,再也不会让我一个人;告诉我,即使是下地狱,也会记得带我一起去。
但是,没有,没有生盟海誓,没有生死相许。
只偏偏那几句话,却令我鼻酸,他不曾放弃过我,即使所有人都认为我死了,唯独他没有。
他没有绝望,是因为他从没有放弃寻找我的希望。
抿唇一笑,我缓缓抬手,一手勾着他的脖子,正yù开口,门开了。
有人抬了好大一个木桶进来,里面是蒸腾的热水。
“大人,热水准备好了。”
“嗯,下去吧。”董卓淡淡开口。
来人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笑笑,洗澡了。”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董卓道。
“你自己为何不洗?”想起了这副躯体小时候,他bī着我洗澡时的恶形恶状,我笑道。
“笑笑是女儿家,不洗澡会嫁不出去。”伸手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子,他笑。
“洗了澡,仲颖便会娶我么?”歪头,我故作思考状。
“我会考虑看看。”他煞有介事地点头,一脸严肃。
“好吧。”扬了扬眉,我点头,抬手,罗衫轻解。
一层一层,终于只剩一层里衣,我略略犹豫了一下,却已经被董卓一把抱起,放在澡盆里。
惊呼一声,我仰头,才发现自己的里衣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董卓手里,那么现在,水下的我岂非一丝不挂?
脸蛋不争气地成了煮熟的虾,我的双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怕了?原来笑笑是个胆小鬼,我还以为会有多豪放,原来只会充充场面而已呢。”仲颖轻笑起来,多日不见,竟是学会了取笑我。
“咳咳,谁怕!”我仰起脖子,死鸭子嘴硬。
“嗯,好,好乖。”他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额,笑了起来,淡褐的眸子里,在那笑意深处,我却仿佛看到了深深的痛惜和自责。
痛惜?自责?
痛惜些什么,又自责些什么呢?
不自觉地扫过桌面的铜镜,我微微愣住,此时的我,当真láng狈,一头长发纠结着乱成一团,脸上满是污痕,还犹带着斑斑血迹,想来是刺死张让时所溅到的血,那gān涸的血迹凝固在我的脸上,根本是面目难辩,面对着这样一张脸,董卓若是还能产生yù望,那么他便真是来者不拒了。
“我杀了人。”热水的蒸气缓缓上升,薰得我脸上已然gān涸的血迹缓缓散开……望着脸上的斑斑血迹,我开口,热水下的双手十指紧紧纠结成一团。
“怕么?”他用手中的布巾沾了水,轻轻擦拭着我的脸颊,只随意一般开口。
“有一点。”点头,我老实得很。
“以后都不用怕了。”他擦拭着我的脸,轻轻地,一下一下,“杀人那种事,我来做就好。”
他轻轻执起我的双手,用布巾仔细地擦过,“不要弄脏了我笑笑的手。”
我微微愣住,呆呆地仰头望着他,此时他正专注地擦拭着我的脸,仿佛在擦一件天下最最稀有而易碎的宝贝。
看着他专注的模样,没来由地,我忽然便想起那一日无意间听到的话,他说,“我愿意宠着她,我愿意守着她,我愿意!她就不该见到血腥,不该见到肮脏,她就该安稳舒适,就该笑语嫣然!……”
直到……感觉到他一遍一遍地擦拭着同一个地方,我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在擦我的左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