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抿唇,我的声音有些凉。
“对不起。”他突然又道。
“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我身子欠佳,你也不会被bī着入宫,也不会遇到那么多事……”
我笑了起来,“不关你事,或许这是上天早已注定的。”什么时候,我竟也成了宿命论者。
或许,就是因为我不信苍天,苍天才让我体验这残酷的人生……
那一晚,我睡得死沉,做了一宿噩梦,却是怎么也醒不了。
我梦见婉公主鲜血淋漓,她惨然地望着我,她说,“我身为皇朝公主,责无旁贷……”
我梦到小白兔身首异处,他的眼睛里雾蒙蒙的一片,他说,“我不当皇帝了……”
终于惊醒时,额前已是冷汗涔涔,天也大亮了。
冬日的阳光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照得人心发冷,奇怪的是,这么冷的冬天,竟然连一场雪都没有下。
看一眼摆在桌角的百用解毒丸,那上面都已经蒙了薄薄的一层灰尘,却是一直没有机会送到吕布手中。
起身漱洗了,没有看到郭嘉在屋里。
活动活动筋骨,我喂了小毛,然后开门,对面的大街倒也热闹。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吕布?”我微微一愣,那是吕布?!
我看到大街对面,吕布一身锦衣,手提方天画戟,坐在赤兔马上。他手中虽然握着缰绳,但却是任由赤兔马在带路。
怔怔地,我竟是看见他策马而来,缓缓走向我,一向明亮的眼睛毫无焦距,人也清瘦了许多。
“给我一包胭脂糕。”赤兔马在我铺子前面站定,吕布未下马,道。
“奉先”,我开口,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你这轻狡反复、唯利是图的小人!”一阵怒喝凭空响起,盖过了我的声音,盖过了大街上所有的声音。
仿佛对于这类事qíng司空见惯,只一会儿,街道便宽阔了许多,行人皆分道而走,目不斜视,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大约有数十名蒙面人凭空钻了出来,团团将吕布围住。
“废物。”吕布转而策马到街道中央,神色冷峻,他坐在赤兔马上纹丝未动,“就算老子瞎了眼,你们也一样是送死”,他开口,神qíng间全是不屑。
一个瞎了双眼的人,竟也会有那样令人不敢小觑的压迫力。
长戟轻挑,直直地刺入一个蒙面人的胸膛,吕布抬手,那蒙面人当胸被挑在长戟上,他在双脚离地,死命地挣扎,血流如柱。
冷笑着,吕布收戟,一把扯下那已经断了气且残破不全的尸身,抚到了一块蒙面黑巾,他冷冷嗤笑出声,“你们当真如此见不得人,对着一个瞎子还要蒙着脸?”
“吕布!你与董卓láng狈为jian,人人得而诛之!这天下,想取尔等狗命之人数不胜数,就算今日我等葬生于你手中,他日你也一定会不得好死!”为首一个蒙面人悲愤大叫。
“哈哈哈”,吕布闻言,竟是大笑起来,“一群废物,老子xing命在此,尔等有命尽管来取!”说着,便轻夹马腹,那赤兔马仿佛知道主人眼睛失明一般,哪里有蒙面人便往哪里钻,一时间,一人一马所到之处,鲜血四溅,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不过须臾间,刚刚数十名蒙面人尽数化为地上一堆面目难辨、四肢不全的血ròu。
吕布坐在马上,亦是满身满脸的鲜血。
“奉先!”饶过铺子,我有些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站在马下,仰头看他。
“你是何人?”微微皱眉,吕布目无焦距地直视前方,面色不善。
司徒府王允酒后真言 洛阳城笑?
我是何人?
我哑然,“我是笑笑啊。”真是郁闷,不过嗓子坏了而已,也不至于差那么多吧。
空dòng的双目刹那间凛冽起来,猛地抬手,方天画戟冷不丁便横扫而来,直直地指着我的鼻尖,“大胆!说!你究竟是何人?!”
我微微一愣,后退一步,看着那方天画戟险险扫过我的鼻梁,划下细细一丝血痕。
“说,你是何人?!”双目空dòng,吕布满面肃杀。
抬手,我抚了抚鼻端浅浅的血痕,怔怔地有些回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