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混帐如他……
就连他自己,都恨不能一刀砍了自己……
今天,是个雪天呢。
今天,原是笑笑的生日……他们约好的。
心痛得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董卓重重地倒在雪地上。
口中咳出血沫,他就那么直直地躺在雪地上,望着漆黑的天,府门前的灯笼映着银白的雪,漫天飞舞。
“仲颖……”眼前,一个可爱的小女娃,粉粉的脸颊上挂着甜甜的笑,她张着短短的小手,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董卓微微动了一下,那个小女孩仿佛伸手可触,仿佛只要他一抬手,便能将她抱入怀中。
可是,他没有动……
他,不敢动。
因为,他知道,那只是一个幻影,一触即碎……所以,就这么看看,也好啊……
那小女孩蓦然不见,出现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
她背着双手,一脸狡黠地看着他。
她说,“你为什么不娶我?”
她说,“你不老,我也刚刚好。”
她说,“笑笑永远都不会怕仲颖,无论仲颖变成什么样子。”
她说,“娶我啊,娶我,然后一辈子都陪我在凉州,哪儿都不去……”
就这么看看,不去碰她……不能碰她……
“太师大人,夫人她……”管家从府里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一种惊恐地大叫。
董卓仍是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夫人堕胎了……夫人快死了……”那管家一路哭喊,如丧考妣。
与他何gān……与他何gān……
莹白而柔软的雪覆在他的脸上,仿佛笑笑的手一般,他闭着眼,不动,不出声,仿佛真的死了一般。
那一场婚礼,他期待已久;那一个孩子,他期待已久;那样一个家,他期待已久……
可是,没有笑笑……他便什么都不要。
捡回笑笑之前,他没有幸福,失去了笑笑,他没有幸福。
他的幸福……从来都只因笑笑而存在。
董卓,何许人也?
他当朝太师,位高权重,他bàonüè荒yín,杀戮成xing。
洛阳城内人人腹诽,却无一人胆敢将此大逆不道之话说出口去。
可是,他不在乎,纵使天下人口诛笔伐,他也不在乎。
这天下,他在乎的,唯有一个人。
那个从天而降,笑靥如花的女子。
笑笑……他荒凉生命里唯一的期待。
可是……他,伤了她!
“大人……”见董卓没有回应,管家小心翼翼地上前,“夫人她……”。
“传御医。”白雪覆在他的脸颊上,慢慢融化成水,从他的眼角滑落,和着唇角殷红的血沫。
笑笑,你千万要活着,活着看我将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一个个生生地凌迟……包括我自己……
伤了你,没有人可以轻易地死去……
我要他们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我也一样……
容颜改安若美人如昔 永安宫吕?
看着那张脸,我却是有些恍惚,连我自己也开始怀疑,那张脸……究竟是谁?
那是我的脸,却也是貂蝉的脸……
王允治好了我的脸?他怎么治的?
“闭嘴。”门外,一个冷冷的声音,那些婢女们立刻噤了声。
我转身,看向门口。
进来的是小毒舌,如今的献帝刘协。
他慢慢走到我面前,脸色依旧苍白,瘦小的身子仿佛随时会淹没在那华丽的帝王袍里。
“貂蝉死了么?”看着刘协,我问,我想我需要一个答案。
“是笑笑死了。”他看着我,qiáng调。
“这样啊。”我点头,喉间有些gān涩。
“什么时候死的?”我问得异常平静。
貂蝉死了?那为什么我没有死?如果我同她果然是同一个人……如果她是我的前世,那么她死了,为什么……我会没事?
“你进宫的那一天早上,董卓差不多杀光了宫里所有的御医。”刘协的声音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