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是安全的,我便不杀人。”半晌,他低低地添了一句。
换言之,只为我拿起那屠戮的刀呢。
抬手,我抚上鬓发间的双飞,笑得有些苦涩。
原来我……才是罪魁,才是祸首……不折不扣的红颜祸水。
“若我死了,你会如何?”幽幽地,我听到自己的声音。
董卓微怔,定定地看我,微微喘息着,淡褐的双眸染上了血的色泽。
我不自觉地将左手藏在身后,都说十指连心,如今,牵连着那指尖的伤口,我的心开始泛着痛……
犹如那一日在司徒府,那碎片刺破我指尖的痛楚……
兴义师曹cao举兵勤王 yīn谋起何?
回到太师府的时候,郭汜正寒着一张脸守在门口。
“大人,你怎么才回来!”他急急地冲上前来,没有看我,“汜水关守不住了!”
cao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láng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yù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三国演义》
曹cao的檄文如风般传遍各镇,各诸侯皆起兵相应。
蓦然间,天下大乱了。
刘辩的死,却是点燃了那最后的战火。
天子脚下,顷刻间成了战场。
汜水关战败,吕布带兵退守虎牢关,虎牢关离洛阳五十里,董卓亲自在关上屯住。
董卓离府出征时,我仍在睡梦中。
我知道他便站在我chuáng边,可是……我睁不开眼。
他的掌心带着厚厚的茧,粗糙而温暖。
他的手轻轻抚着我的额,拂开那散落的发丝,他的目光,是那般的眷恋。
这一战,董卓是必败的。
联军之内,人才济济。
除了曹cao外,历史上著名的刘备、关羽、张飞此时都还只是联军中汲汲无名之辈。
坐在洛阳太师府的庭院里,我望着满院飞花,chūn意盎然。
董卓亲往虎牢关已七日,我只是在等待一个结局。
穿越了那么漫长的时空,知道一切历史的发展,我却是无能为力。一心想将董卓留在凉州,董卓还是进了洛阳;一心想护往刘辩,刘辩还是死了。
我不否认,我在怕,在这个历史的天空下,我一个小小的举动,都可能引起致命的蝴蝶效应。
我,不敢轻举妄动。
承认吧,我是道道地地的胆小鬼。
既定的结局,变化的只是过程,无论我怎么折腾……结局,还是结局。
庭院里,阳光遍地,我坐在树荫下。
头顶,是一株参天的古木。
阳光透过茂盛的叶子洒落在地,点点滴滴,绿影斑驳间,我困意连连。
最近,越来越嗜睡了,做什么都懒懒的。
斜倚着那参天的大树,我的眼皮越来越重。
厮杀声,惨叫声,耳边仿佛jiāo织着一曲地狱的悲歌,我仍是闭着双眼,直觉地以为又是梦境一场。
最近,我越来越无法分辨梦境与现实的差别了。
直到血的腥味浓浓地扑鼻而来,我才蓦然睁开眼。
chūn日的宁静dàng然无存。
整个太师府竟已是一片死寂,那么多记不住姓名的丫环婢女都化为冰冷的尸体。
此次虎牢关之战,西凉兵jīng锐尽出,留守太师府的的不足百人,现在,皆已命丧huáng泉。
……除了我。
“我以为,你会杀了董卓,替皇兄报仇。”冷冽的声音蓦然响起,有一道yīn影挡住了我的阳光。
我抬头,竟是看到了小毒舌。
在他的身后,是一群宫廷侍卫,他们的刀锋,仍在滴血。
“真是不甘心哪,上回布置得那么费力,结果竟仍是让他逃脱了。”咬牙,刘协恨恨地道。
上回?洛阳街头的那一场预谋的行刺,竟是小毒舌的手笔?
这个孩子,长大了呢。
“你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到这太师府来吗?”看着我,刘协笑得冷冽。
那样一个孩子啊,我暗自喟叹。
扶着树gān,我站起身,手脚仿佛被灌了铅似的,不利索。
“王者之怒,流血千里。”刘协开口,神qíngyīn狠得可怕,“我恨不能亲手撕了董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