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黑东生蹭的站了起来:“黑某去去就回。”
玄天青唤过石头,点了灯笼随着黑东生去了。桑娘看看魏阳:“那……你唤醒了夫人,可是要带她回京?”
“魏某对她不起。她若平安无事,自然是要带她回京。”
汴沧月颇有深意的看了看桑娘:“玄兄,左右无事,不如我们同去魏将军的卧房再查探一番,看能否找到些蛛丝马迹如何?”
“也好。”玄天青起了身子,看看桑娘,放柔了声音:“桑娘,你也同来罢。”
魏阳的卧房并无多大变动。那盛泪石的箱子此刻合上了,依然放在他的卧榻之旁。三人进了屋掩了门,汴沧月便寻了个椅子坐下,轻轻摇了摇头:“魏阳此人不可信。”
桑娘一惊:“汴公子此话何为?”
“桑娘。”玄天青轻叹一口气,拉过桑娘的手同坐下:“汴兄所言甚是。无论以前曾经发生过些什么,你现在一定要防着他。”
“想来此人一定会设法打探他想要得的消息。总归要免于你受骗。以后万万不可与魏阳单独相处,凡事总得身边带着个人。这几日,就让石头不理你左右为好,也好有个照应。”玄天青语毕看着汴沧月:“汴兄以为如何?”
汴沧月轻轻点了点头:“他要救那慈兰,绝非因为她是他的夫人。”
“天青……”桑娘只觉心中一阵慌乱。他们在谈论的,是那个总也沉稳大度的魏阳么?为什么在她听来却如此寒心,仿佛在讲一个陌生人?
“他说皇命难违。”玄天青仿佛看穿了桑娘的想法:“可是一个用自己的妻子做饵诱开神shòu的人又怎会有悔痛之心要相救于她?即使他是良心发现。”玄天青伸手轻轻点住桑娘的嘴唇,制止住她想说的话:“他初来平石镇时,满心装的可全是你,未曾有半分哀悼他亡妻的样子。这良心,未免发现的也太迟了些。带她回京。明知她是敌国的公主,如何能将她带回京中?桑娘,人都是会变的。你们经年不见,也许他早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魏阳了。”
说话间有急骤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几人对视一眼,房间的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了,罗毕天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外:“玄公子!将军请您速去厢房!夫人的尸身仿若有变!”
玄天青长身而起。几人速速来到西厢房,却见魏阳已经守候在此,正半跪于箱边,而那箱中的慈兰原本僵硬如大理石的身体不知怎的仿佛漏了气一般,原本光滑如瓷的皮肤也出现了细密的皱纹,就如同被水泡的时间长了而产生的褶皱。汴沧月抢前一步,轻轻拈起慈兰的手,竟然如同没有了骨头,软绵绵的似破布偶一般。汴沧月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低头看那长明灯虽火苗如蚕豆,却灯火依然。从众人进房间到汴沧月检查慈兰的身体,不过呼吸之间,她的皮肤又开始从身体深处泛出一种紫黑色,慢慢的浸透到皮肤表面。
玄天青上前一步,看着那青紫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在她身体上泛滥:“如何?”
“……怕是无力回天了。”汴沧月轻轻摇了摇头,将慈兰的手放回箱子中,转身面对闻言悲痛yù绝的魏阳:“魏将军还是节哀吧。夫人身体不知为何起了这样大的变故,我等怕是力所不及。”
魏阳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颓然坐到地上,颤抖着双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慈兰,慈兰……我对不起你……”
“将军。”汴沧月掏出手绢轻轻擦手,淡然看了玄天青一眼,然后就着灯火将手绢烧了:“夫人脱离了水锁牢狱,死也算是一种解脱。将军勿要过于伤心。”
“将军节哀。”罗毕天上前行了一礼,此时慈兰的身体表面已经开始出现一个一个的小dòng,有迅速腐烂之势:“现而今当先处理夫人的尸身才是。”
“如今天气炎热。夫人的尸身又非寻常的尸体。”汴沧月看了看屋外:“恕汴某冒昧。夫人的尸体不可土葬,当火焚。”
“一切旦听汴公子安排。”魏阳在罗毕天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有劳诸位了。”
“昆子!”玄天青喊进了随身的小厮:“速速准备柴火,运至镇外的山脚寻个空旷之处架起来,让家里人备车,将将军夫人的尸体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