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虑双手合十,垂了眼,口中念念有词。他拿起面前的一盘朱砂,右手在里点了点,在一旁空白的huáng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喝了一声起。但见那huáng符便自己飘了起来,晃晃悠悠往门梁之上飞去。
huáng符飞到快到门梁的地方,空气中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墙,挡住了符的去路。无虑微微皱了皱眉头,捻起朱砂在空中虚画,却见那一圈佛珠有如焰火一般,突然之间炸裂开来。院子里的人一时之间猝不及防,均被炸了个灰头土脸。
“大……咳咳……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薛当家的大惊失色。佛珠爆炸扬起了淡huáng色的烟尘,如轻雾一般在院子里弥漫,有些刺鼻。无虑大师拍打着自己被炸糊的僧袍,半边脸颊漆黑:“这个……妖怪法力太qiáng。老僧轻敌。如此说来,怕是借用桑当家的至yīn之血作引,怕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话音刚落,院子外面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仆人,绕过了玄天青和黑东生扑进了院子里:“老……老爷!小姐在十里以外的杏林被发现了!”
黑东生看了看玄天青。玄天青一把拉住了尚处于迷茫状态的桑娘:“娘子,随为夫来。”
此时正是杏树成熟的季节。十里外的杏树林长的郁郁葱葱,沉甸甸的果实压在枝头,天上几抹浮云,有小溪映着金色的阳光蜿蜒而过。一行人驾了车随着家丁所报的地点一路飞奔而去。到得杏林才知道薛小姐已经被接进了当地的一个农家住下。此时依然昏迷不醒。
黑东生随着薛老爷去了当地农妇的家里。一进内屋便看见chuáng上躺了一个女孩儿,说不上漂亮,倒也算端庄。皮肤白皙,睫毛很长在脸上投下了淡淡的yīn影。女孩子身上裹着一条厚厚的毛毯子,呼吸极不安稳。眉头紧锁,身子依然在微微颤抖着。
“真儿!”薛老爷顾不上房间里下人们对他的恭谨,快跑一步来到chuáng前,轻唤一声。那薛真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薛老爷握住了薛真的手在chuáng沿坐下了,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玄天青和桑娘晚了一步进房间。黑东生转过身子看了看房间里依然恭谨的弯着腰的几个人。看他们的服饰打扮应该是当地的果农。据说这整个杏花源都是他薛家的产业,那薛老爷就是他们的主子了。黑东生仔细打量了一番众人:“是谁发现的薛家小姐?”
“是……我。”
人群中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顺着这声音看过去,但见一个瘦弱的少年,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今儿个我去南边杏林的小溪边,结果便看见了薛小姐昏倒在一旁的糙地上。我也不敢耽搁,赶紧回来通知了阿爹。阿爹便让阿娘找了几个婆姨把薛小姐弄了回来,然后就去通知老爷了。”
黑东生闻言对着玄天青点了点头。玄天青上前几步走到薛小姐的chuáng边,正待伸手替她把脉薛老爷恶狠狠的抬起了头来:“你yù如何?!”
“薛老爷。”黑东生上前一步按住了玄天青的手背:“玄师弟jīng通医术,薛小姐昏迷不醒,不如让他看看也好。”
“不需要!”薛老爷面罩寒霜:“而今真儿已经找到,便无失踪一说。想来是真儿贪玩于杏林之中迷了路加上受了些寒,所以才会昏迷不醒。回府之后我自会请大夫前来察看好生调养。黑大人公务缠身,薛某便不再麻烦。”
“薛老爷说如何,便是如何了。我等闲人与此留着也不方便,告辞。”
玄天青微微一拂手,转身拉过桑娘出了房间。后面黑东生对着薛老爷行了一礼,也跟了出来。三人上了马车,黑东生吩咐了前面的昆子一句什么,马车微微一颠,便往前行了。
“你有何打算?”玄天青在马车里沉默的坐了半晌,终于开了口:“莫非一直这样下去不成?”
“我应了太师。保当今天子一朝。他日天子归西,我便恢复了自由身。”
黑东生淡淡的回答。桑娘看了看窗外,发现不是回桑府的路,忍不住开了口:“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薛老爷前恭后倨。断然拒绝关于薛真的事qíng我们再查下去,只怕里面有蹊跷。”黑东生摸了摸下巴,微微一笑:“现在我们自然是去发现薛小姐的地方。”
“杏林如此之大,如何寻找?”桑娘微微一怔。那个少年只说是在河边发现的薛真,具体在哪并没有讲。这么大的杏林,慢说找不着,就算能找着,这么顺着小溪一路搜寻下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找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