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才发现玄天青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感觉到桑娘的注视他才垂下头来温柔一笑:“娘子今儿个也累了一天了,不若早点休息吧。”
桑娘脸上又是一红。玄天青将她揽在怀中,并没有去拉那cháo湿的被褥,伸手捏熄了灯芯,便同桑娘合衣躺了下来。
桑娘身上一暖,脸颊处有几分毛茸茸的微痒感。躺了一会儿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借着透过窗棂的月光看见玄天青恢复了妖身,巨大的玄色狐尾由身后卷了过来将两人紧紧包裹在一起。他的脸背着光,看不请他是睁着眼还是已然睡下。桑娘正想再忐忑不安的打量打量,唇间一暖,他已经吻了下来。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qiáng势和掠夺,温柔甜美。他细细的哄诱着她,让她随着他的节奏轻舞。良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的唇,桑娘已然微微气喘。
“……天青……”
“嗯?”玄天青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困意。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桑娘的后背,越来越沉重。在这样的地方,他应该保持清醒才对,可是为什么意识却飞速旋转着逃离他的身体?!玄天青心下知道不好,可是身子如灌了铅一般,竟然已然是不能动弹。是什么人如此厉害,竟然让他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着了道……
“天青,我觉得这个地方,感觉好奇怪。”
桑娘偎在玄天青的怀里。感觉到他的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身上不再动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屋子里变得像是一个冰窖。丝丝寒意从四面八方弥漫而来。桑娘紧紧偎着玄天青,依然寒冷。玄天青如块大理石一般在她身旁躺着一动不动,他的怀抱也逐渐变凉,越来越冷。桑娘心下诧异。伸手在玄天青的胸口一按,几yù叫出声来,这哪里还是一具血ròu之躯,触手所及是冰冷僵硬的石头,掌心之下没有任何的心跳。桑娘这才发现了屋子里静得出奇的原因。原来玄天青早已停止了呼吸和心跳。桑娘大骇。正要起身,房间的门呀的一声悠悠长响自己开了。房间外面一团黑漆漆的yīn影,正在惨白的月色之下,向她看来。
风从大敞的门里呼呼的灌了进来,带着剧烈的腥气。黑影转了转身子,抬起了头,黑暗中顿时亮起两盏绿莹莹的,毫无感qíng的眼睛,直要看到人的心里去。桑娘心跳如鼓,害怕的推了推玄天青,他依然石化在面前。这么剧烈的腥气,为什么旁边的黑东生也没有丝毫的动静,难道他也如同玄天青一般中了别人的陷害?!
黑影半立,使劲抖了抖身子。夜空中响起一声悠长的虎啸,震耳yù聋。桑娘紧紧抓住玄天青的肩头,不知如何应变。因为害怕,她的身子竟然已经没有了一丝的力气,连撑起自己这么微小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黑影完全的站了起来,身子庞大修长,充满力量的美感。幽深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桑娘,突然之间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she了过来。
桑娘的一声惊呼尚且含在口中,平地里无数厚重的碧绿叶片破土而出,挥舞着迎着老虎的来势狠狠地扑打了过去。老虎猝不及防躲避不及,被一片叶子当头拍中,猛地飞出十丈来远,在地上骨碌碌打了几个圈,才一纵身爬了起来。可是它显然是极为忌惮这突然之间出现的丛丛叶片,就在所落之地来回徘徊犹豫着不敢靠近。
……汴沧月?!桑娘抓住襟口,瞪大了眼睛。屋外的空地上也冒出了很多的叶片,蛇一样扭动着,充满着浓烈的杀气。桑娘坐起了身子。可是除了那些剧烈扭动的叶片之外,没有任何的人影。从大敞的门口看出去,外面天空冻蓝,院子里的树也笼罩着浓烈的yīn影,沉默的伫立着,散发着和兰糙叶一模一样的杀气。
老虎在很远的地方来回慢慢的绕着圈子,仿佛在揣摩这边的qíng况。终于选择了某处,紧紧地绷住了浑身的肌ròu。就在桑娘以为它会奋力一跃的时候夜空里传来一声清脆的佛铃响。老虎一惊,机敏的一侧身子,调动了浑身的警戒看着铃响的方向。
“佛渡众生苦厄。”
宏大庄严的声音从天空传来。紧跟着是一道带着火花的天雷,狠狠砸向了老虎所在之地。天雷迅急至极,在人的眼睛里留下了qiáng烈的视觉残影,震撼着人的身心。老虎一声哀鸣,躲闪不及,被生生炸翻在地,顿时冒起一股皮毛烧焦与烤ròu混合的味道。
尚未有喘气的时间又是一道天雷从天空中划破森冷的夜空直扑向地面。轰的一声巨响之后,尘土飞扬。扬撒的灰雾中一个人影飞腾而出,直取旷地。天空中又是一声洪亮的佛号:“佛渡众生苦厄。”随着佛号三道闪电紧追而去。那人影也了得。闪电后发而先至。只见人影晃了几下身子,顿时留下一连串的残影。那几道闪电竟然都没有劈中,而只是击破了残影。紧跟着天雷便滚了过来,人影身子一顿,待到天雷来到近前一个腾身,竟然堪堪落到了天雷之后。这一下雷击击得大地也跟着抖了三抖,猛烈的晃动着。桑娘被大地剧烈的颠簸颠倒在chuáng,抬头时只见房屋突然之间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用力握住,墙壁屋顶发出沉重的断裂声扭曲,不过片刻之间便都轰隆隆的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