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青走到玉球旁边,观察了半晌。乡亲们都屏息凝气的看着他。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都自有一股魅力,在众人的心目中,是完全配得上桑娘的。甚至还有不少人暗暗担心桑娘题目出的太过刁钻。白白错过了一段好姻缘。
玄天青的手指微微伸出,点到了放置玉球的托盘上。只见一条浑身沙金色的小蛇,从他的袖口里游了出来。四周一片惊呼。桑娘的脸色又是一变。那小蛇抬起头来看了看玉球,找了个fèng隙便钻进去了。只见得玉球轻微的晃了两晃,却不见有什么剧烈的转动。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小蛇从球里游了出来,嘴里衔着一颗亮闪闪的金豆子。
全场顿时掌声雷动。玄天青取了豆,收了蛇,拿着金豆子走到桑娘的面前:“如此可以滴血认主了么?”
桑娘只得随着玄天青走到了木箱边。细看去那箱盖上雕刻着朵朵睡莲。箱盖中央的睡莲是金色的。花芯布满小小的微孔。玄天青看了看桑娘,早有人吩咐取过了最粗的绣花针,在桑娘的指尖扎了一下,随即挤出一地鲜血,滴到了花芯之上。
鲜血迅速渗透了进去,箱子如有生命力一般将那滴血吸了个gān净。桑娘惊疑不定的看着,玄天青云淡风清的说了一声好了,随即开了箱。
顿时满场光华。从箱子里腾起一件状若舞衣的薄纱裙。半透明的衣服表面流动着鲜活的水波纹,飘带无风自动,仔细听来,隐隐有风铃之声。衣服的胸口部位,有一朵细小的血色莲花,同样具有生命力一般,重复着由花朵到盛开的过程。
于是就这样,玄天青满足了她所有的要求,做生意的人一诺千金。她桑娘再怎么不愿意嫁人,再怎么不想成为这个生来一对桃花眼男人的娘子,却不得不嫁了。
上轿,出轿,跨火盆,握苹果,拜天地。头晕眼花中完成了整个婚礼的过程。一大早起来就被折腾。桑娘早饿得头脑发晕。被众人簇拥着送入dòng房,按礼,新郎还是要回去陪酒席的。桑娘等到新房的门合上,嘈杂声远去,便从chuáng上跳将下来,跑到圆桌旁,半撩起自己的盖头大吃特吃起来。
旁边传来低低沉沉的笑声。桑娘半转过身子,顿时石化。明明听见他随着众人出去的啊。怎的他还在房里?!
“这盖头,应该是新郎揭的。”玄天青走了过来,摁下桑娘的手,于是她的盖头便又自然垂落。桑娘看着他的手。如他的人一般修长而骨节分明。肌肤接触处便有微热的体温传来,让她的脸轰的烧了起来。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qíng。她成亲了。对面这个握着她手的男人,就是她的相公。
第二章 喝醉酒的新郎有尾巴
盖头被他伸手揭开。抬眼看时,正对上这个男人似笑非笑的眼。桑娘于是垂了头,心不可抑制的多跳了两下。这个男人的眼睛,真真不能多看。就像是一泓深潭,吸引着人往下掉落。
玄天青拿起桌上的酒杯,在合卺杯里斟上了酒,自己拿起一杯,另一杯递给了桑娘,随即挽过她的手臂,将酒杯送到了唇边。夫妻合卺,jiāo杯一世。桑娘抬眼看看他,饮下了这杯合欢酒。
只觉这酒入口甘醇,甜中反微香,唇齿间竟然都化了开去,说不出的舒畅。竟是西域的葡萄酒。玄天青伸手轻抚掉桑娘唇边的酒渍,温柔的说:“桑娘,你自己先在房里好生歇着。我得去前边应客了。”
桑娘嗯了一声。两颊边飞起两抹嫣红,却是不敢再拿正眼看他。玄天青便放了手出了门。等到他走了桑娘一颗几乎跳出胸腔的心才慢慢平复了下来。桑娘坐下,却没有心qíng再吃什么。他们相对不过短短几息,便将一向不近男色的她迷得七昏八素。这样的男人,得招来多少桃花债啊。她是要心胸宽阔仍由他纳妾,还是学做那河东狮?桑娘转了转水波盈盈的大眼,咬了咬唇,怎的偏生就找了这样一个相公呢?!
桑娘一向认为女人不应该依靠男子,同样的,对于男人,她始终保持着一种不信任与距离感。这些个上门提亲的有几个是冲着她本人来的?只怕看重的,还是她背后的彩衣庄和大半个江南市场。若是嫁人,日后便要守着妇德受制于他人。桑娘曾经想过,bī到万不得已非得嫁人的时候,她便找一个忠厚老实的相公,让她拿捏得住才好。谁知事与愿违。那样的难题都没有难住这个男人。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
桑娘坐在圆桌旁,边想着心事边消磨着点心。如此昏昏沉沉竟然在桌边睡着了。等到卧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她才惊得坐了起来。只见玄天青摇摇晃晃的靠着门,正在努力的想扶着墙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