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最贫穷的地方挣扎求生,也曾被最富裕的贵人奉为座上宾。我当过肆意妄为的邪恶杀手,也曾与冒险者为友行侠仗义。我研究过形形色色的法术,见识过天涯海角的风景,遇到过各式各样的人,尝过花样繁多的美食,唱过千奇百怪的歌。我当过盗贼、法师、游吟诗人和亲王的qíng人。我爱过我危险的老师,我们在十多年的你追我逃、似成陌路后重逢,我还爱他,我得到了他。
很够本了。
在雷歇尔说“他们不是你”的时候,或者在他问“你还会走吗”的时候,我就这么想过:这辈子真不亏啊。
最后一周,我哪里也不去。我会留在雷歇尔身边,听从我的本心与我自私的爱qíng。
第46章 终局(上)
最后一周,我们过得十分忙碌。
我们在新的安全屋落脚,雷歇尔一直没有放弃尝试,将落脚点布置成一个堡垒。他不愧是最负盛名的黑巫师,在最后一周我们甚至取得了一些进展。假以时日,雷歇尔或许真能找出摆脱魔鬼主君的方法。但我们只有一周时间,仿佛旅者面前关上的城门,或者jiāo卷前没有填满的答题卷轴,来不及就是来不及。
在第六天,雷歇尔终于停了下来。他离开实验室,回到他的房间,一头栽倒在chuáng上。
我没有打扰他,雷歇尔已经很久没睡,最后的抗争需要足够的jīng力——退一步说,我觉得睡饱了再赴死,总好过当个困死鬼。我也好好休整了一通,爬上chuáng前我不由得感叹,最后一周没用来疯狂做爱真是相当可惜。
八个小时后我准时醒来,叫醒我的不是生物钟,而是来自chuáng头的目光。我睁开眼睛,只见我的老师站在chuáng边,没有点灯,无声无息地看着我。这感觉有点像在哪儿野营,你半夜醒来,与枝头的夜枭对视。
“你还在。”雷歇尔说。
“我能去哪儿啊?”我回答。
“奔向自由?”他扯了扯嘴角,“找你的朋友求救,或者对另一个魔鬼主君跪下?可惜,你可能错过了体验一些新法术的机会。”
“所以嘛!”我苦着脸说,“您防备得那么好,我gān什么自讨苦吃?”
“你也可能错过了我一辈子一次的仁慈。”雷歇尔面无表qíng地说,“或许我什么准备措施都没做。”
我叹了口气,点亮了房间里的灯。我们睡下时天色还早,现在刚刚入夜,雷歇尔为蓦然亮起的房间眯了眯眼睛,像只不喜欢光亮的夜行动物。我起身握住他的手,说:“我没想跑,雷歇尔。”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仔细想来我好像只叫过一两次他的名字,在我想跟他作对的时候。这是头一次我心平气和地呼唤他的名字,像成年人称呼另一个成年人,像呼唤恋人。雷歇尔打量着我,似乎在寻思我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究竟有什么目的云云。他不信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不走,他会看到的。
“啧,还是叫您‘老师’比较习惯。”片刻后还是我打破了沉默,“我觉得在chuáng上这么叫您比较有qíng趣,您认为呢?”
我兀自饶舌,雷歇尔并不搭理,他俯下身来,亲吻我的嘴唇。
这几天他吻过我很多次,或者说他“嘬”过我很多次,纯粹为了得到快速的能量补充。这一次却是“吻”,雷歇尔的嘴唇摩挲我的嘴唇,舌头滑进我的口腔。他的手抓着我的肩膀,像鹰隼捕获野兔,像巨龙攥取宝藏。
除了吻回去,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们接吻,直到彼此都气息不稳。他踢掉鞋子,爬到chuáng上,任由我揉乱他的头发。yù望点燃得很快,像火星落入gān柴。
雷歇尔显得很急躁——可能也没那么急,他的xué口gān涩,来我房间前并没有给自己准备过——并不给我多少时间打开他。雷歇尔命令我,于是我满足了他。那不会多舒服,他死死抓着我的胳膊,用力到足以留下淤青,那双红眼睛在我进入时全程盯着我的脸。我问他还好吗,他把我扯下去,用唇舌堵住我的嘴。
他一直在催促我,用他的语言、眼神与肢体。等雷歇尔真的花上心思,我才发现他在chuáng上也是个了不起的好学生。我被撩拨得理智断线,与他仓促而热烈地肢体纠缠,像一对初尝禁果的年轻人。这一次结束得很快,感觉刺激而绝妙,只是事后我不免感到可惜,如同牛饮一杯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