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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麟没有失言,第二天果然让人把浮香带回来给她见面。可才几日没见,暇玉几乎认不出眼前的人是浮香了,先不讲穿的戴的,满头珠翠的外表和以前大不一样,而是整个人的气质和眼神全不同了。
暇玉不免担心,让浮香坐下细谈:“……你这几天一直在哪里?有没有人为难你?”浮香淡淡的微笑,轻声说:“夫人,我住在哪里不能说,反正对外,我已经是个布庄老板的女儿了。这几日没人为难我。”
新的身份吗?暇玉眨了眨眼,她原本的设想是浮香会对自己哭闹求自己救她,不想她居然这么冷静,反倒让她不知所措了:“你知道……你以后的去处吧。”
“回夫人,知道,伺候邹公公。”
“……”暇玉终于忍不住了,道:“浮香,这里就咱们两个,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跟我明说。不用忍着!”见她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暇玉便猜:“是不是他们威胁你了?”
“没有。我身边的人,一直在跟我讲道理。”浮香道:“告诉我没有任何人可以救我,挣扎抵抗受苦的只有我自己。如果我顺从……我可以轻易的让我卖掉我的老爹和后母生不如死,如果我一头碰死了,则连个裹身的席子都没有。”
暇玉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本是想开解对方,却发现对方被她想的开的多。
浮香保持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您和老爷尚且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这种牲口一样的下人,命本就不值钱。不管怎么说,现在终归是值钱了。”
暇玉低声唤:“浮香……你……”
“夫人,时辰不早了。轿子还在等我,我得走了,还得听人教习我以后的避讳。”说罢,起身告礼:“夫人,奴婢告辞,以后再不能伺候您了,您千万保重。”径直向外走去,待到门口,抬起袖口擦了下眼角,一咬牙出去了。
暇玉怔在原地,她明白了穆锦麟所谓的三七是指什么。三分威bī胁迫,七分权势利诱。
见过浮香,她的qíng绪一整天都十分低落,直到穆锦麟回来仍是如此。他看出她的消沉,便尽量哄着,连提也不提浮香两个字。
青桐按时端来杏仁蜂蜜饮,锦麟舀了一汤匙递到她嘴边:“来,张嘴。”暇玉瞭他一眼,含住那汤匙喝净了汤汁,却漏了一滴在嘴角。锦麟笑道:“左边沾上了。”
暇玉刚要伸出指腹去揩,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停了手而是用舌尖去舔。不想这细微的动作,被穆锦麟逮了个正着,他有心试探,笑着抓过她的左手,让昨晚服侍过他的,她的手心靠近她的嘴巴:“没擦净,还有。”
暇玉心存芥蒂,不自觉的挣扎,并别开脸。
他便肯定了猜测,不禁刷开他的手:“你还嫌弃上我了?你有孕在身,我没去找其他女人,只叫你用手给我揉揉,你还不满意了?我还没叫你含着呢!”
暇玉只觉得心中分外苦楚,浮香那积攒的郁结,加上因怀孕而qíng绪拨动,她终于受不住了,眼泪滚滚而下:“穆锦麟,你不发火不能说话吗?你怎么跟我保证的?非得让我每隔几天就痛苦一次,你才开心?你去谁哪儿住,我拦过你,说过一次不字吗?”
他把桌上的碗推到地上:“对,是我犯贱,非得守着你!我去别的地方住,就没今天这场事了。”说罢,当真气哼哼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四十七章
等他走了,丫鬟们才敢围上来收拾碎片并安慰夫人。有说不要生气莫伤身的,有说老爷说的是气话,还是疼夫人您,一会他就能回来看您的。
暇玉恨他至极,眼泪成串往下掉,鼻尖都哭红了:“我处处迎合他,他叫我向东不敢向西……怎么就没落下一点好?服从一百件事,稍微有一件事不合他的心意就这样……活着可真累。”
青桐和暖雪面面相觑,其中青桐先透湿了帕子给她:“奴婢知道您说的气话,老爷对您的好,这府里谁都知道。”暖雪亦附和:“是呀,这么多年来奴婢还没见过老爷对谁这么上心过呢。老爷就这个脾气,您现在有了小主人,他不会撇下您不管的。”
暇玉擦着眼泪,恨恨的说:“若不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今个还能这么走了?早谩骂折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