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金管家拿着一个拜帖进来,见宇文家众人还没有吃完饭,肃立一旁等候。长公主看见他,拿帕子擦了擦手,招呼金管家上前。金管家见状,忙走过去把拜帖jiāo给长公主过目。长公主看过之后,吩咐他把拜帖jiāo给溪月。
溪月诧异的从金管家手里接过帖子,展开一看,那熟悉的字迹让她惊喜不已。她的闺中好友惠芝随夫家迁居金陵,送了拜帖到齐王府来,不日将登门拜访。自惠芝出嫁后,她俩再没见过,此时忽然听到对方的消息,并且很快能见面,着实令人激动。
惠芝的来访在三日后,qíng同姐妹的两人乍见之下恍如隔世。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惠芝的婚礼上,一转眼两人都已经婚嫁,惠芝更是已经做了母亲。
溪月拉她坐在屏风后的西窗下,端详着她道:“你一点儿也没变。”“你倒是越来越漂亮了。”惠芝打趣的说。她笑眯眯的看着溪月道:“你们家宇文公子不在府里啊?”“他出去玩儿了,要好些天才能回来。”溪月抿嘴一笑。惠芝知道她是说笑,忍不住道:“他怎么舍得丢下你一个人自己出去玩儿?”溪月歪着脑袋一笑,没有言语。
“我早就说这桩姻缘不错,你俩成亲时也不请我喝杯谢媒酒。”惠芝故意向溪月撇撇嘴,还是那么风趣。溪月笑道:“你还说呢,咱们现在也算亲戚了。”惠芝的夫君是太原王氏后人,和溪月的大嫂青鸾是同族的堂兄妹。“这亲戚可有意思的很。我夫君是你大嫂的堂哥,我就是她的堂嫂,你也可以叫我一声堂嫂。”惠芝品了一口茶。“才不,我就叫你惠芝。”溪月转着手中的茶碗。
“孩子多大了?”溪月想起来,问了一句。“还不到两个月,奶娘带着呢。”惠芝说起儿子,滔滔不绝,溪月听得直乐。“喜欢孩子,你也快生一个。”惠芝笑道。溪月微一思忖,她嫁进来半年了,却始终没有怀上孩子,有时想起来,也觉得十分疑惑。
“你屋里点的什么香啊?”惠芝看了香炉一眼,见那香炉中散出脉脉青烟,微微皱眉。溪月一愣,道:“你怎么连这个也闻不出来,素馨啊?”“不像,这香味儿不正,比素馨要冲。”惠芝走到香炉边,解开盖子,又深深一嗅。
溪月见她说的郑重,也走过去看着那香炉,道:“这是皇后端午节赏的节礼,礼单子上写的是素馨。”惠芝这才点点头,道:“想是少府在进贡的香里掺了提神醒脑的香料,所以香味浓郁了一点。”“说到提神醒脑,宫里赐给你们王家的御香才真是好香料呢。”溪月走到妆台前取出端午那时做的香囊,她和宇文长风一人一个,他的戴在身上,她的一直放在妆台的抽屉里。
惠芝见那荷包绣得好,接过去仔细赏看,放在鼻子前一闻,脸色忽然变了。“你这个傻丫头啊,难道你闻不出来,这里头加了麝香?”惠芝担忧的看着溪月,眼中尽是焦虑之色。溪月听了这话,惊得脸色发白,从她手里抢过那荷包,刚想闻一下,被惠芝一把抢回去。
“这香料是谁给你的?真是太缺德了。麝香闻多了,会散了胎气,坐不住胎的。溪月,你这些日子,身体有不适吗?”惠芝拧着眉问。溪月摇摇头:“没有啊。”“那还好。”惠芝仿佛松了一口气。“你说这香料里加了麝香,我怎么闻不出来?”溪月疑惑的问,看着她手里的香囊。
惠芝嘿了一声,道:“这香料里至少配了五六味辅料,麝香只是其中一味。寻常人未必闻得出来这其中掺了麝香,可是你该记得我三哥从小就喜欢佩戴香囊,整日里变着法的搜集各种香料,弄得房间里香喷喷的,你那时还笑话过他。我小时候老跟我三哥一起玩儿,对各种香料也有点见识。”溪月听她这么一说,方才确信无疑,心中骇然。
“你刚才说,这香是皇上赐给王家的,也就是说,这是王青鸾带到齐王府来的?”惠芝思索道。溪月点点头,心中有了点不祥的预感。她和惠芝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数。“先不要声张,这事未必真是她下的手,她再利yù熏心,也不会傻到把罪证摆到人前。”惠芝思量着向溪月道。溪月赞同的点点头:“大嫂和我是不大合得来,但她应该不会这么明着害我。”
惠芝叹了口气,道:“齐王府这样的大家族,人人各怀心思,你一个人在金陵无依无靠,务必要处处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溪月想起端午节家宴上那两道冰冷却似有若无的目光,心中存了疑惑。究竟是什么人要害她呢,什么人希望她怀不上孩子?难道是……没有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