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们替凤藻包扎伤口的时候,颖夫人房里的一个婢女来请宇文逸风,说是颖夫人请他过去商量事qíng。宇文逸风猜到是为了紫苏,忙起身而去。凤藻望着他的背影,带着一抹心酸的恨意。
颖夫人见儿子进屋来,招呼他坐下,摒退了众人,向儿子道:“紫苏那姑娘有些来历,你知道不知道她的底细?”“不知道,她从前好像是个官宦人家的女儿,家道中落,被卖进韶音坊。娘,难道您认识她?”宇文逸风颇有些好奇的问。
颖夫人叹气道:“我看着她有些眼熟,如果没有猜错,她和我同族。她出生时,我还抱过她。”颖夫人虽然不是名门之后,家里也是一方大族。宇文逸风点点头,听母亲继续叙述。
“她家里的确是世代为官,后来得罪了朝廷,被抄家,而且罪名不轻,是谋反罪。她家虽然不是主谋,但是也受到了牵连。当时带兵去剿灭叛乱的,正是你父王。若不是有长公主和你父王力保,我家里也早就受到牵连了。”颖夫人说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事实。
宇文逸风惊愕的不能再惊愕,世上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紫苏看来并不知道这一切,若是她知道了,她会怎么想?害得她家破人亡的正是他父亲齐王。虽说齐王是奉命行事,可她被抄家灭族、从此颠沛流离也是事实。紫苏虽然明理,却未必看得开这样的仇恨。难怪她第一次见到他,就说眼熟,想来是小时候颖夫人带着他回乡省亲,见过她。
“儿子啊,不是娘不通qíng达理,实在是她的身世太复杂了。若你把她娶进门,万一哪天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恨你父王才怪。”颖夫人不无担心的说。
“我父王奉皇命而行,又没有错。”宇文逸风烦恼的说,颖夫人叹息一声:“可紫苏未必这么想。”宇文逸风沉着声道:“但是如果我不娶她,让她流落在风尘,岂不是更可怜?”颖夫人点头道:“是啊,当时她家里被抄家时,她还是个孩子。她父母也未见得有什么大错,只不过曾和叛军统帅有过书信往来。”
宇文逸风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决定才是好。颖夫人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必要和你父王商量。你也别多想了,还是由你父王来决定好了。”宇文逸风刚想反对,可是终究没有说出口。以宇文松的行事作风,他必然不会同意儿子娶紫苏进门。她的身份那样敏感,若是娶进门,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然而,出乎宇文逸风意料的是,宇文松知道这件事之后,不但没有反对,反而还催促宇文逸风赶快娶紫苏进门。
按凤藻的要求,宇文逸风只是以纳妾的名义娶紫苏进门。紫苏甚至不能和茜雪一样被称为夫人,宇文家的众人只得直呼她的名字。
这一晚,齐王府的剑庐里,已经成为太后的宇文秀风再次来拜见自己的父亲齐王。“父亲,您急着叫女儿来,有什么急事?”宇文太后不解的问。自从她辅佐儿子称帝以后,已经很少和父亲密议朝政大事。
“你三弟纳妾了,你知道不知道?”宇文松问。宇文太后一愣,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明白父亲怎么问起这个。“你知道娶的是谁吗?就是当年中山王叛乱时,陶家的那个女孩儿。”宇文松看了女儿一眼,果然见她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当年中山王带兵叛乱,是宇文太后亲自下懿旨命自己父王去剿灭叛军,陶家的一个儿子当时是中山王府的幕僚,因此受到牵连。传说中山王知道自己即将事败,将自己的印信jiāo给了陶家人,可是宇文松带兵抄了陶家之后,却什么都没找到。中山王的印信从此下落不明。
陶家被抄家后,男人全被发配充军,女人则全都被辗转送到各地充为官jì。然而,想不到的是,紫苏竟是陶家的后代。
“父亲是觉得,从紫苏那里能找到中山王印信的线索?”宇文太后思忖道。宇文松道:“中山国目前平安无事,这个天下也早已易主多年。为父曾听人说过,汉代中山国的第一代国主靖王刘胜的墓中埋有大量珍宝和名剑,只是墓xué中布了机关,要开启中山靖王墓,必须要有中山国的印信。司马氏得天下之后,并没有废掉中山国,而是让刘家人继续驻守,因此那时中山王叛乱时遗失的印信很有可能就是中山靖王家族世代相传的那枚印。”
“父亲的意思是,珍宝归朝廷,名剑归父亲?”宇文太后当然猜到了父亲的用意。宇文松点点头。宇文太后道:“可是这么一来,势必要告诉紫苏她的身世。她一旦知道,只怕要恨咱们齐王府。况且女儿想不明白,这和三弟娶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