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长公主也没往心里去,溪月和谢府的公子都很熟,偶尔说句话也不是不可能,此时想起来才觉得可疑。若是谢府的公子,郗昶夫人怎么可能不认识,她和谢家沾亲带故。那位公子必然不是金陵人氏,所以大家才不认识他。
溪月和谢家一向走得近,云飞扬那时和她相识,自然和谢家关系也不会差,来参加谢府三公子的婚礼不是没有可能。想到这里,长公主遍体生寒。
青鸾见长公主脸色苍白,关切的问:“母亲,是不是身体不适,儿媳去请太医来替母亲诊诊脉吧。”长公主挥挥手,向青鸾道:“你去请个大夫来,替溪月再诊断一下,把结果告诉本宫。”青鸾得令而去,很快就过来回报,大夫的诊断和上次的一样。长公主终于灰心,向李嫂递了个眼色。青鸾悄悄退了下去。
“你去弄副药来,给她喝下去,齐王府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李嫂刚要出言阻止,见长公主咬牙切齿的样子,什么话都不敢说了,把话咽了下去。
李嫂到了竹雨斋,把药jiāo给小蝶去煎。小蝶问了一句:“李嫂,这是什么药?”“安胎凝神的。”李嫂撒了个谎,小蝶便没有疑心。
溪月正歪在竹榻上休憩,李嫂进屋来,她刚要坐起来,李嫂按住她,缓缓道:“歇着吧。”药熬好之后,小蝶端给溪月,溪月见药汁发黑,犹豫了片刻才喝。“这药好苦,搁着吧,我这会儿喝不下。”溪月喝了几口就有点想吐。
“长公主吩咐,少夫人务必喝完。”李嫂面部表qíng。溪月有些纳闷,疑惑道:“李嫂,这是什么药?”李嫂叹息一声:“少夫人心里明白,何必问奴婢。”“我明白?明白什么?”溪月心中疑窦顿生。李嫂怕她起疑,只得道:“少夫人怀了身孕,这自然是安胎的药。”
也罢,喝就喝吧。溪月硬着头皮把药喝下去,药非常难喝,喝到最后满嘴苦味。李嫂心中暗叹,回去禀报了长公主。
一个时辰之后,溪月觉得腹中殷殷的疼痛,有些不祥的预感。很快,她就痛的直不起腰,踉跄着躺到chuáng上。妩儿忙跑去找金管家找大夫。一番折腾之后,溪月终于还是小产了。她这才明白,李嫂送来的那副药是落胎药。
长公主为什么要这么做,溪月想不明白,她怀的是她儿子的骨ròu,就算不喜欢自己,长公主也不能迁怒于无辜的孩子。想起丈夫身在远方,自己却没有保住孩子,溪月痛哭失声。妩儿边哭边劝慰溪月:“小姐,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好。”妩儿心中也愤然,李嫂送来的药她是亲眼看着溪月喝下去的。她们都没想到,长公主会如此恶毒。
李嫂悄悄走进长公主的房间,见长公主睡着,没有立刻出声。长公主道:“怎么样,落胎没有?”“落了。”李嫂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长公主冷冷的侧望着她,不悦道:“你心软什么,她背着长风做了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无耻的女人,你不必同qíng她。”
“公主……”李嫂顿了顿才道:“奴婢看到了胎儿,不像是才有一个月,看那大小,足有两个月了。”长公主闻言惊愕不已,随即缓缓叹息:“胎儿的大小本就不一,不足以证明她是清白的。”她缓缓往后一靠,心中矛盾不已。这件事她的确做的有点急了,仅仅是一封书信,还不足以证明溪月不贞。当初要是和儿子商量一下就好了。
府里上下很快知道了溪月小产的事,只是没人知道她是被骗喝了落胎药。好多天,溪月的心qíng坏到极点,身体迟迟没有复原,璎璎和凤藻都来看过她,可是她什么都不说,只是呆呆的发愣。璎璎有些担心,和宇文逸风说起溪月的qíng况,两人都知道,这次小产给溪月的打击非常大。
紫苏生了一个男孩儿,府里总算是有了点值得高兴的事,长公主亲自送了孩子一个长命金锁。听说溪月身体欠安,缠绵病榻,紫苏满月第二天就前去探望她。
溪月刚喝了药,仍在chuáng榻上躺着,双目无jīng打采,眼底尽是心酸。“二嫂,有什么心事吧?”紫苏非常善于捕捉别人细微的qíng绪波动。溪月勉qiáng一笑:“你刚出了月子,身子还不硬朗,怎么不多休养休养?”紫苏淡淡一笑:“我听说你病了,替你担心的紧,想着过来看看你。”溪月失神的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