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的眼眶蓦然涩了,她第一次见他他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历时经年,物是人非,他平步青云成了将军,却让人忘了荣耀显赫身份背后的悲辛。
“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夏候聆回来的那一天我看不到你,我找很久找不到你……”黑暗中,孟然如孩子似地眼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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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死还难受
“你后来回来了,却和他成了亲,我恨不得找夏候聆同归于尽,夏候聆死也好,我死也罢,至少我都不用再背负大哥的仇恨了,这么多年已经够了,我受够了!”
孟然跌撞地摸索到门边,哽了嗓子,“你一定要走的话就立刻走,然后通知夏候聆是我绑的你,让他立马缉我上朝让皇上定罪。”
“你知道我不会。”七七的喉咙也哽咽住了,“孟然,你别这样。”
“不会什么,不会让他治我的罪还是不会让他杀了我?”孟然语气凄然,“你知不知道,你同他成了亲,我比死还难受……”
七七震惊,话卡在嗓子里再说不出来。
屋外一道光打过来,正好映在门口孟然的脸上,映在那张满脸泪痕的男子面容上,眼眶红缟得如同个稚气的孩童。
一个苍老的仆人声音响起,“六爷,您怎么在这?”
孟然用手挡在脸前遮掉灯笼投来的光,瞥了一眼屋里,然后仓惶不及地跑走,如落荒而逃。
这一夜晚无星无月,盏盏灯笼连成几排高高地悬挂在相府青帝苑的庭院里,亮得亦如白昼。
几个下人捧着一捆捆的箭,夏候聆拉着弓对远处的耙子在试箭,颀长挺直的身影投下长长的影子,白衣如雪,青丝如檀。
近处,六七个侍卫身子抖得跟芦糙一样跪在地上,相爷每发出一箭发出的沉沉声响都像直刺他们的身体,魂魄早飘出体外七分。
“爷,这批箭您试很久了。”云雷站在一旁提醒到。
夏候聆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拿起一支箭继续对着耙子瞄准,两个侍卫从外面一路小跑进来跪下,“禀爷,还是没有找到兰淑夫人。”
“咻——”
箭随声而发,落在耙前的地上,cha入泥中埋进深深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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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晚了
“找了有几个时辰?”夏候聆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抽起一枝箭稳稳地she了出去。
“回爷,五个多时辰了。”
曲庭秋被个丫环掺扶着走进青帝苑,后脑勺被人闷棍打了一记现在还是隐隐作痛,看到院中的夏候聆尤其悴容不堪地跟身边的丫环,“我身子虚得很,你扶我到相爷身边。”
“是。”丫环乖巧地答应,“姑娘面容苍白其实不该出来的。”
曲庭秋凄苦地笑了笑,咧开gān裂的唇,“没事,我很担心兰淑夫人。”
曲庭秋暗暗得意,连个丫环都看不出来她是装的,不枉她在镜前努力梳弄一番。
还没走近夏候聆曲庭秋就听到一个侍卫回禀,“奴才们在巷子那一带查过,附近有家茶楼的掌柜是个无赖,经常招揽一些地痞喝花酒召青楼姑娘,qiáng抢良家民女、有夫之妇的事也gān过,有几个都吃过牢饭。可兰淑夫人失踪后这家的掌柜就不见了,奴才是想兰淑夫人会不会……”
“什么?”夏候聆紧紧拉着弓,嘴唇抿成一条线,目光幽冷地扫到那人身上。
侍卫当即晓得自己说错了话吓得面容发白,急忙磕头,“奴才多嘴,兰淑夫人吉人天相,有相爷庇佑一定会安全无虞。”
“你说晚了。”夏候聆语气冷冽,妖冶无双的脸上毫无表qíng,手指轻轻拨下弓弦。
紧接着曲庭秋就看到那个说错话的侍卫倒在了地上,连惨叫都没来得及,脑门上cha着一只深入几寸的羽箭,鲜血像迸裂开一样自箭处渗了开来,一直流到睁得硕大的眼里,死不瞑目。
“啊——”曲庭秋这下是真得吓得花容失色,抓着丫环的手急急后退,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死人,还是亲眼见到那人死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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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下去通通杖毙
夏候聆这才发现她,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侍卫尸体,轻描淡写地对云雷道,“这批箭可以继续生产,不得偷工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