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下去吧。”夏候聆伸手将棋盖盖上棋盒,任由下了半盘的棋晾在桌案上。
王统领完全搞不懂这主仆在打什么哑迷,站起身yù走就听云雷粗嘎地冲口而出,“求爷恩准奴才前去寻回七七尸首,她是相府的人,不能让她无名无份地葬在北国国土上。”
“滚出去。”夏候聆低吼,声音yīn沉犹如寒霜。
相国还朝
王统领见势不妙赶紧拉着云雷走下马车,看着一脸气呼呼的云雷不禁道,“你跟了相爷那么久,怎么在主子面前还不懂看脸色?”
“我知道我们做下人命如糙芥,主子要生便生,主子要死便死,这道理我懂,但……”云雷忿忿地说着。
马车突然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响,两粒棋子从车上滚落下来,黑白二子陷进泥里各落一方。
云雷同王统领诧异地面面相觑,王统领率先跳上马车,不一会儿便传来他大惊失色的喊声,“相国大人,你怎么把自己的手弄伤了?来人,快传随行的大夫!”
云雷不满的qíng绪慢慢消了下去,或许主子的心思从来不是他能猜测的。
云雷朝着北方拜了两拜,七七,愿你来生投户好人家,不要再做个身不由己的奴才……
日上东面,万丈光芒扫向繁华的大淳京城,文武百官全部整整齐齐地站在城门口,淳于宗坐在马上立于百官前面,金缕皇袍加身,年轻英俊的脸庞不威自怒,睿智的双眸凝视着前方。
沉重的城门被守卫缓缓推开,久违的人慢慢出视在人们的视线里,一主一仆从容不迫地踏进京城,夏候聆掀白袍而跪,“下官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淳于宗握住缰绳的手拧得青筋突出,他真的没有死……
良久,淳于宗被太监扶持着下马,上前亲自扶起夏候聆,“闻夏候卿为国捐躯,朕悲痛五内,卿能安然归来,实乃我大淳之福。”
旧人为谁而死
先前夏候聆自知时日无多写信给王统领要将他被俘的消息传播出去,但因被云雷看到执意先营救夏候聆,因此消息并未传开。
淳于宗碍于夏候聆党羽众多,召告天下的是夏候聆战死沙场,然后暗中一步步消除夏候聆的势力,他没想到夏候聆竟会生还,他这一举无疑是替虎留xué!
“下官得皇上庇佑才能安然无恙。”夏候聆站起身,对上淳于宗的视线,唇边浮起一抹冶冽的冷笑。
百官中莽莽撞撞地闯出一人,年轻气盛的脸下是一身绣以走shòu的官袍,他看了一眼夏候聆身后的云雷,飞快地跑出城外,不到片刻又跑出来瞪向夏候聆,“我嫂子呢?夏候聆,我嫂子呢!”
众人凝息屏神,谁都不敢兀自说话,昔日权相碰上今时皇帝最宠信的将军……
夏候聆嘴际的笑若有似无,“原来是孟将军,今时不同往日,孟将军已飞huáng腾达,何必再故念那些出身低贱的旧人呢?”
孟然差点一拳揍了过去,收到淳于宗示意的眼神才隐忍下来,“你说谁出身低贱?”
“孟将军好生健忘,旧人因谁入狱因谁而死,你比本官不清楚吗?”夏候聆状似无意地说着,听在孟然耳中却震惊非常,一把纠过夏候聆的衣领,“你说谁死了?你不是还活着,她怎么就死了!啊?!”
夏候聆轻笑出声,“孟将军难不成以为本官不该活着吗?”
孟然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方知自己说错话又被夏候候摆了一道,淳于宗扬了扬手,“孟然,你先退下。夏候卿一路上怕多番辛苦,朕晚上赐宴群臣替卿洗尘。”
“多谢皇上厚爱。”
夏候聆为人滴水不漏,但随着他的回朝大淳庙堂之上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淳于宗qiáng迫自己打起十二万分的jīng神去面对。
以后我会少上这来
两年之间,夏候聆再战北国,莫战于校场被凌迟处死,其哀嚎声传遍十里,场面惨不忍睹,其手下将士无一幸兔统统被乱箭she死,从此大淳、北国两国恶战连连,民不聊生……
史家再为这个当朝相国添上一笔大事,形容其残bào不仁,yīn险狡诈,涂炭生灵。
权势熏天一时无二的相国府里,两个丫环端着梳洗的毛巾脸盆穿过楼台水榭走到青帝苑,停在一处卧房前挺直着背,等待主子的召唤,不一会儿里边传来夫人的叫喊声,“聆哥,聆哥,你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