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老少,穿梭其中,吵吵嚷嚷,脸上满是笑容。
这就是每年在白云寺举办三天的中秋庙会吧。
姚采澜只觉得那热热闹闹的气息迎面扑来,心里激动异常。
沸反盈天的声làng,熙熙攘攘的人流,一下子扑到她眼前来,让她觉得心头酸酸的,好像第一次让她感觉到自己是真真实实的存在,不是一个飘dàng无依的游魂。
这才是真实的活着的滋味吧。
姚惜澜早有些按捺不住,正想去看那些买小饰品的摊子,却被青竹一下拽住,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李氏正严厉地瞪着她。
姚惜澜不清不愿的止住脚步,没好气的一下把青竹的手甩开。
一行几人跟着李氏,绕过热闹的人群,进了巍峨的庙门,抬头便是观音殿了。
门外的小和尚甚是机灵,见几人穿着打扮,便反身入内,很快就请了个管事的和尚来。那和尚认出了李氏,赶紧热qíng寒暄,又令小和尚专门守了门,让几人单独进殿跪拜。
姚采澜见那观音大士高高端坐莲花座上,右手执净瓶,左手稽手为礼,宝相庄严,俯瞰众生,只觉得心头一片澄明,顿生敬畏之感,遂等李氏和姚惜澜都上了香,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又接了小和尚的香,供奉到了菩萨法座之前。
李氏要去见主持大师,让几人自去后院参拜其他菩萨。
姚采澜却不想胡乱参拜,伸手拉了香芬,两人便从侧门出去,看看周遭的景致。
八月的白云山,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候。古木参天,浓荫蔽日,凉风阵阵,让人心旷神怡。
两人怕出意外,也不敢走远,不敢走到树林深处去,便在林边捡了块gān净的大石,静静地坐了歇息。
姚采澜见香芬依然冷着一张脸,便找话题:“姨娘可信佛祖菩萨?”
香芬冷笑一声:“要是佛祖菩萨真能显灵的话,世间就没有这么多巧取豪夺、谋财害命的腌臜之事了!”
姚采澜想到她的身世,不觉也是心下凄凄然。
姚采澜拍拍香芬的手道:“人总是死的,不是么?百年今日有几何?人生不过是白驹过隙罢了?何不得过且过,只管现在高兴?理那些伤心事作甚?”
香芬抬头若有所思的看了姚采澜一眼,受她qíng绪感染,也觉得近日难得出来一趟,何不放开胸怀。两人便重新升起兴致,欣赏起无边景色来。
姚采澜灵机一动,要香芬做出一首诗来。
姚采澜一直对所谓出口成章的所谓才女怀有十分的好奇心,就想看看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
香芬看着眼前之景,凝神思索起来。
姚采澜也不打扰她,起身慢慢走到林边,任着思绪随着林间的微风飘来dàng去,觉得心中一片澄静。
过了一时半刻,两人估摸着时间,怕耽搁了行程,便赶紧转回寺里来。
不见李氏,两人只得往后院去寻姚惜澜。见第二进大殿上悬匾额写着“文殊殿”,门外却挤着几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少年,一边往殿里探头缩脑,一边叽叽咕咕的笑闹。
两人刚想前去寻人,却听得那几人正兴奋地说道:“你未婚妻果然生的花容月貌,江小二,你小子还真有艳福啊!”
一阵哄笑声。
姚采澜一个激灵,忙拉了香芬躲在一边,细看那几个却像是在路上曾经见过的锦衣少年。那几人穿的鲜艳,笑的猥琐,还真是不好分辨。
中间却有一个脸红的,该是那个人了。
姚采澜qiáng自按耐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凝神细看。见那人身量挺高,身材结实,生的倒是一副好相貌,浓眉亮目的。
姚采澜暗道一声可惜了一副好皮囊,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尽管早就听说了他的滥名声,早早的做起了心理准备,但亲眼见了,心里仍是闷闷的,有一口浊气郁结于胸。
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前世不成器的弟弟。逃学,不务正业,不走正道,成天在网吧泡着,跟着一帮小青年儿打架斗殴。要不是他成日里惹是生非,也不会闹的家里整天硝烟弥漫,争吵不断,最后气得母亲心脏病发作,因救治不及时而早早逝去。
此事成为自己最大的一个伤疤,既痛恨弟弟混账不懂事,又悔恨自己只顾忙于学业和工作,对弟弟的成长疏于关心,更对母亲的身体状况过度乐观,使得自己终生遗恨。
子yù养,而亲不待。
每每想起,便痛彻心扉,以至于母亲过世的好几年都难以接受,qíng绪非常恶劣。要不是还要看顾同样悲痛yù绝的父亲,自己也许真的就挺不过来了。
上辈子,自己就总结了一句话:人生是什么?人生就是在路上失去一个又一个的亲人,最后,再失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