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龙师_作者:指尖的咏叹调(61)

  不过,容幽很高兴。

  “我出去带点东西回来喔。”容幽说,“怎么样,明明还是很想吃甜点的吧,老实jiāo代就行了。我知道你天天吃老gān部餐,心里也很难受,偶尔不绅士不优雅一下,我们都原谅你的啦。”

  谛明面无表qíng道:“好好说话,去掉那个‘老’字。”

  容幽心里先笑个不停,嘴上很乖的说:“好的,殿下,那我走了。”

  “别去得太晚。”谛明淡淡嘱咐道,“替我也问个好。”

  容幽停住步子,认真地说:“好。”

  上一次见到父亲的笑容,似乎已经是很久的事qíng了。

  但一切却又历历在目,仿佛隔了一层遥远昏huáng的滤镜,所有回忆都被盖上了温暖的色泽。

  容幽站在白瀚的墓前,放下一束花,致敬许久,终于忍不住单膝跪在他的墓碑前,伸手轻轻抱住了冰凉的墓碑,侧脸倚靠在“白”字的边缘,好像贴近了父亲的温暖。

  “爸爸,我还是学不乖。”容幽说,“我明明想得很好,想做一个老实本分的小人物,最大的抱负大概就是攒下很多工资,然后买一个小飞艇多游览一下这个宇宙。但是我失败了,爸爸,我以前以为我没有办法控制的东西只有流动的风、徜徉的云——那些人力无法控制的东西。但是风和云都能被神龙控制了,真正不能控制的是人对另一个人的眷恋。”

  微风轻轻拂过,墓前的小糙在温柔向他致意。

  容幽低头想了很久,才继续说:“就像我对你的眷恋一样。我没有哭过,但我一样是难过的。为了不再一次这样难过,我愿意放下很多别的东西。爸爸,你说人的原则可以为重要的人而打破,我觉得现在应该是时候了。

  “控制欢欣,吝啬感qíng——这样的事,我可以做的很好,但我不快乐。爸爸,从小我就知道不应该和别人家的孩子争夺第一名的头衔,不应该和别人争执得太过,不应该把任何东西看成是独属于自己的,我活得很好,但是我不快乐。”

  他轻声地问出了一个困惑他许多年、许多年的问题:“爸爸,为什么我不可以和别人不一样?”

  青糙离离,生死被隔绝在墓碑前后。

  白瀚并未回答他,白瀚永远不可能回答他了。

  容幽一个人祭拜白瀚许久,到下午时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来电显示的是“许院长”,正是当年白瀚接走了小容幽的那个孤儿院的院长。孤儿院很小,甚至没有固定的员工,来回都是临时打工的年轻人。只有一个院长常年陪伴,后来白瀚和他似乎依然时常联络,容幽的手机也因为一次偶然而留下了他的号码。

  这个人为什么突然来电话?

  容幽拿起电话,听到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您好,是容先生吗?不知道您是否还对星光孤儿院还有印象?我叫卡米拉,有一件事qíng,恳请您务必要听我说下去。”

  容幽记得她。卡米拉是当年的一位志愿者,从本地招募来的漂亮姑娘。

  在容幽小的时候,她曾经照顾过他一段时间,但后来因为是护士专业,就去照顾其他更有需要的孩子了。卡米拉是个温柔而多愁善感的女xing,偷偷为每个命途多舛的孩子哭泣过。

  容幽知道,因为他小的时候很仰慕她,见到过这一幕。

  他曾经偷偷祈祷,希望自己能有个同样和蔼的母亲。

  往事纷纷,令他颇有感触。容幽说:“你说吧。”

  卡米拉诚恳地说:“孤儿院在十年前,已经随着我丈夫的离开而关闭了,其中有一个孩子是由我和我丈夫收养的,他叫做许恩,今年和你差不多大。他是个患有先天xing疾病的孩子,至今都没能诊断出基因缺陷,今年年初的时候被下达了三次死亡通知书,一直住在重症监护室里,被顽qiáng地抢救了回来。”

  她说到这里,有些哽咽。容幽沉默地听了下去。

  卡米拉说:“小恩现在唯一的一线生机就是造血gān细胞移植,因为他的造血和免疫功能都已经近乎崩溃了。只有造gān移植,才能保住他的xing命,为医生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来诊断,或者找到治疗他的更好方案。小恩血型特殊,我找遍了医疗系统登记的六个人,没有人愿意捐献——容幽先生,我很抱歉打扰您,可是您和他血型匹配,很可能是他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