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何元慧在杏花村李家的日子更好过了。
何曾氏与何大栓听了消息,都十分高兴,何曾氏不放心大闺女,要亲自去伺候何元慧坐月子。立时就将早已经备好的东西装上牛车,怕张惜花一个人在家看不住好动的孙子,两个人顺便还把榆哥也带了去。
张惜花身子愈发笨重,接下来轻易不做重活了,屋外冷,就在堂屋里烧了火炉,用的是自家炭窖烧的炭,这炭耐烧、又没有一点的烟熏,坐在火炉边没一会儿就暖洋洋的,再有不到两月,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来,张惜花专心的给孩子做小衣裳,特意去镇上扯的棉布,布料十分绵软不会刺伤孩子娇嫩的皮肤。
期间,村里有几个妇人抱着孩子上门找张惜花唠嗑,数九寒天大家都猫冬,除了在家里磨嘴皮子,也没多少活儿做,村里的妇人们便爱东家串半天、西家又串半天,时间一下子便打发掉了。
“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今年转了张家明年就要到李家,我倒是看罗家那两口子今年怎么过这个新年哟?”有位何家的嫂子突然幸灾乐祸道。
“呵呵……他们还有心思过年?”
“我听说罗二狗要把剩下的那三亩良田也给卖了呢。还有啊……他私底下托了我大伯父打听,可有谁要买房子的。”
“他家的房子倒是值几个钱呢,卖了挺可惜的。”
“那可是青砖大瓦房呢能不值钱?我是没去过他家串门,听说连地板都是用青砖铺成的呢。”
说起这个话题,原本静下来的几位妇人纷纷来了兴致,七嘴八舌争相说起来。
张惜花捏着针线的手不由顿住,一时间也很是感慨。这段时间以来,罗家发生的事简直比戏剧还戏剧。
先是罗二狗的闺女香园生产时落下了病,谁知一病不起在上月人就没了,然后,大儿子罗大成又被差役抓走了,说是犯了qiáng jian民妇的罪名,衙门说死罪可免了,人却要发配到边苦地儿服徭役,罗二狗与王氏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早先为了向上爬积年的银子使得没剩下多少了,遭遇这事只得把家中十亩田地卖了,卖田的银子撒出去却没听个声响儿。
朝廷近几年在服徭役的政策上,对老百姓已经很宽松,但是老百姓对徭役的恐慌早已经深入人心,现在唯一的儿子犯事被抓去qiáng制服徭役,等刑期释放,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人还齐整不齐整,让罗二狗与王氏如何不忧心?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指望陈老爷帮忙,陈老爷突然卷入了贪墨案中自身难保,事发前,陈老爷将罗香琴与钰哥儿安置到外县躲藏起来了,罗二狗夫妻连罗香琴的人也找不到。
没了人脉,又没有了银子,田地卖得只剩下没什么产出的差田,家里唯一值钱的就是那栋新建的青砖瓦房,为了捞人,罗二狗一咬牙,就决定把房子卖了。
现今下西村再没有谁羡慕罗家的生活了。人人见了他们夫妻就像躲瘟疫似的。
罗家刚傍上县老爷就嚣张跋扈,逢此大难,可谓是大快人心,几乎没几个人肯出手帮忙。
应正了一句天道好轮回,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第107章
远在益州的何生,跟随商队抵达益州后,双方很快就分道扬镳,于是,他此刻只身一人上路,在益州花了几天时间打听去往太平州的注意事项后,立时就动身往太平州而去。
两个多月的行程中,何生增长了非常多见识。
他本来就是一个十分有心的人,途中跟着商队学了不少东西。何生为人虽然沉默寡言,与人相处倒也称得上落落大方。途中,只要商队所需,何生二话不说便动手帮忙。许家叔父本就受许淮所托,有心佛照何生,出行后辗转了几个地方,许家叔父见着何生为人谦虚且通透,做事严谨可靠,加之又识文断字,许家叔父便很是赏识他,得了空闲就提点几句何生。
几个商贾合资的队伍,雇佣了人手帮忙,这些被雇佣的人员若想跟着捣腾货物,必须得向商队jiāo纳一定的佣金。何生既不是被雇佣的人,也没有入股商队,因有许家叔父提点、做靠山,搭着商队这辆顺风车,他若是想捣腾货物,也是容易得很。
何生虚心学习,眼见着商队各个把货物捣腾几遍后都赚了几倍有余,他并不豁然出手。
此次出行,只带了四十余两的盘缠,若是亏了,就什么都没了。何生很明白自己的处境,若是出手,必须得稳扎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