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诩反扣住他手,“也就是说朝野上下都盼着他们行尧舜之举?”
“不错,”章天问不愧是崔静笏推荐来的人,丝毫没有旁人那种谦卑之感,“其实属下在想,邓太后……不,如今是太皇太后了,她是邓演的女儿,若是邓演登基,她便是公主,就算邓演死后,邓翔登基,她也不过是长公主,比起太皇太后的尊荣来,相差不知几何,她能甘心?”
轩辕晦冷笑,“邓党如今除去天子都是轻而易举,何况一个自己家的太后呢?这个邓太皇太后,和我那皇祖母可不一样,她到今日,全借姑姑父兄的势,自己可不见得有多大本事。现下,恐怕也已经是个傀儡了。”
赵诩见他面色yīn沉,似有忧色,心中知晓他定是挂念独孤太妃,却不点破,只沉吟道:“最多两月,邓演定然有所动作。请王爷下令,我便立即准备军需,抽调壮丁。”
轩辕晦笑,“不必问我,你做主便是。”
赵诩仍是起身行了礼,“遵命。”
“我以为……”轩辕晦缓缓道,“窦立,若是让你去义军,你多久可以立威扬名?”
赵诩打断他,“我说过张仁宝jiāo给我处置,王爷没忘了吧?”
轩辕晦蹙眉,“虽不知你为何对这个造反头子如此上心,但你提过的事,我自然记得清清楚楚,办的妥妥当当,人已经押来了,你知道去何处找他。”
那人便已经在枳棘处了,“谢王爷体恤。”
“你我之间,还用谈谢么?”轩辕晦按按眉心,这段日子,事qíng一桩接着一桩,还和赵诩生了嫌隙,只觉说不出的疲惫。
赵诩有些不忍地看他,想起他这五年内,先后失去了父皇、二皇兄、皇祖母、大皇兄,如今又失去了三皇兄,不论恩怨,如何不算是血亲飘零殆尽?
在他找到合适的替代者之前,若是自己也冷眼相待,甚至不管不顾地弃他而去,那不免太过不近人qíng……
更何况,他赵诩字扬光,便是要扬光去晦的,此时这等风雨如晦,前途莫测之时,自己不站在他身旁,又能去哪里呢?
“我既身兼肃州司徒,就必须为王爷分忧。”赵诩扫了眼座下群臣,“暂时邓党还不会发难,咱们还是先将吏治、户银这些事体讲清楚吧。”
说罢,他便一桩桩、一件件地吩咐下去——土地、税负、征丁、肃贪、任免等无一不包,显然这几日并非是肃王妃在游山玩水,而是赵司徒在体察下qíng。
轩辕晦瞥他沉静侧脸一眼便放下心来,gān脆微阖双眼,偶尔点个头。
正半梦半醒间,只觉指尖微热,才发现赵诩不知什么时候添了杯热茶放在他手边。
暖入心扉。
第78章
晚间,安排好一gān事宜,早已月满霜天。
肃王夫夫二人相隔五日,再度一同回了秾李楼。
轩辕晦看着赵诩,yù言又止。
赵诩走到他面前,缓缓点住他的唇,“不要说。”
轩辕晦蹙眉,又听赵诩道:“大业未成之前,什么都不要说。”
他们并未点灯,唯有浅淡月色从轩窗透进来,又隔着窗棂投she到轩辕晦那眸子里去。
天是黛蓝的,他原本湛蓝的眸子在暗夜中竟也显得浓重起来,和天色差不多了。
如今这天上,眸里都映着一轮明月,让人心旌摇dàng。
赵诩缓缓吻上他的眼睑,不想言语。
轩辕晦愣了愣,讥诮道:“不能说,却是能做么?难怪人家说从古至今,多少大圣大贤均是说的尧舜禹汤,做的男盗女娼。”
话音未落,赵诩便重重打他头一下,“胡说八道。”
他的手指还停在轩辕晦唇畔,轩辕晦勾唇一笑,gān脆一口咬了下去。
“嘶……你是狗么?”赵诩又气又笑。
轩辕晦松开他手指,甚至还舔了舔,笑道:“怎么,狗咬你,你也要咬回去不成?”
“你看我咬不咬回去。”说罢,赵诩便扣住他后脑吻了下去。
此番与上次截然不同,彼时轩辕晦不过一时兴起,浅尝辄止,现下由赵诩主导,则颇有些冰火两重天的意味——冰冷的手颈上流连,灼热的唇舌像是团火,一直烧到人心里去。
说来也怪,赵诩是个文弱书生,又做了这么多年的王妃,可丝毫却不见脂粉气,而随着年纪渐长,反而愈见qiáng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