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先帝驾崩,独子汾王英年早逝,独独留独孤贵太妃一人在这世上,也不知她是如何与邓太后斡旋的,竟依然安好无恙,甚至还能为自己的养子驱灾避难,遮风避雨。
开chūn的时候,尽管轩辕昕已不能言语、无力行走,邓太后竟还是指令皇后为他cao持了一场采选,为了给皇帝冲喜,四个正值韶华的女子带着家人的不舍与眼泪,将自己的终身埋葬在这暗无天日的深宫之中。邓太后何等慈和,不仅为养在自己膝下的皇帝张罗,更没忘了远在肃州的轩辕晦,竟也想指一两个好生养的给肃王开枝散叶。
谁料就在这个关节眼上,独孤贵太妃竟病的昏昏沉沉,醒来后更一口咬定先帝托梦,说是肃王应继续持斋守孝,万不可近女色。
独孤贵太妃是轩辕晦正儿八经的养母,邓太后就是再恨也只好作罢。
听闻此事的赵诩冷笑一声,连夜写了几封密信。
当真以为他这肃王妃不管后宅之事,任她这个“婆婆”拿捏么?
第57章
就在赵诩磨刀霍霍,准备反击邓太后之后,轩辕晦收到了来自回纥的密信,整个人兴奋地难以自抑。
原因无他,之前在雅鲁克见过的回纥国师竟然想微服前来肃州同王妃论道。
赵诩被搞得丈二摸不着头脑,“我与他素无jiāoqíng,更不是什么得道禅师,就算他驾临肃州,也该是来寻王爷才是,为何独独要与我问道?”
颍川赵氏是个再入世不过的世家,赵氏子弟别说论禅,就是士族最喜的清谈玄学都嗤之以鼻,这国师要来找赵诩论道,无异于jī同鸭讲、对牛弹琴。
“此人深不可测,我觉得或许真有几分神xing也说不定,”轩辕晦显然对他推崇备至,“之前我与他攀谈了一个时辰,身上的衣裳尽数被冷汗浸湿,可见此人厉害。”
“可见殿下无能。”赵诩耻笑,“我可要读几本经书,临时抱下佛脚?”
轩辕晦厚着面皮道:“那倒也不必,我看哪,这国师八成是代我舅舅来看看外甥媳妇的。”
这么多年,赵诩也惯了他拿二人嫁娶之事玩笑,也没多恼火,“他既然来探咱们的虚实,那么就奉陪到底,他这次可还借道雅鲁克?”
轩辕晦点头,“我已让狻猊和孙犼在雅鲁克接应,带着国师在雅鲁克四处看看。”
“雅鲁克之事,他全程皆有cha手,自然没什么可隐瞒的,可到了肃州,王爷又准备给他看多少?”
轩辕晦若有所思,“除枳棘与欧悬外,似乎也无甚好欺瞒的。对了,作陪的加上赵诙。”
赵诩颇为诧异,“为何?”
轩辕晦讪讪道:“此事我先前忘了和你说了,他曾想把我那表妹嫁给我,我便对他说我与你qíng深似海,绝不想另娶他人。”
故而让“外戚”赵诙一路相陪,以彰显肃王夫夫的琴瑟和鸣。
赵诩有些无语地看他,“所以之后你们才谈起宗室女和亲那回事?”
轩辕晦叹息,“是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柔仪姐姐,也不知她现在过的如何了,她弟弟找到了么?”
他虽对旁人狠戾,可对自己人,却是心软得一塌糊涂。
所以柔仪郡主在邓翻云那里的遭际,赵诩迟迟不敢告诉他——邓翻云一世英雄,却在柔仪郡主手下栽的死死的,甚至休了出自赫连氏的妻子,只因她找柔仪郡主晦气、害得柔仪郡主小产。
柔仪郡主日后再不能成为一个母亲,尽管她自己除去报仇雪恨,并无多少苟活之志,赵诩仍然为她感到可惜。
许是因为他自己此生也注定做不了父亲,不可能拥有血脉的延续。
“郡主巾帼英雄,自是游刃有余,至于小世子,先前派去的人无功而返,于是我便让白衣社的南统领huáng继去找了,上个月才说有些眉目,还在等消息。”
轩辕晦看他一眼,苦笑,“柔仪姐姐过的不好罢?你何须瞒我。”
赵诩默然不语,又听轩辕晦道:“也罢,我对不起她的,日后加倍还给琅琊王府,还给她弟弟吧。”
二人商定,便让人着手安排,狻猊过去三日后发回消息,说是国师要在雅鲁克小住几日,要到十一月才抵肃州。
十一月的西北早已天寒地冻,赵诩又赶紧让人抓紧准备冬装银炭,一切都准备停当后,这贵客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