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都说眼泪是女人的武器吗?」怡昕带了些得意洋洋的道:「我听我的庶妹说过,眼泪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只要一流眼泪,就能bī得男人让步。以前我没有试过,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不过现在看起来效果还算不错……我可是警告你,要是你再闹我的话我就哭给你看!」
「你以前没有哭过吗?怎麽听起来好像是第一次用哭来威胁人一样?」陆涛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的怡昕看起来有些孩子气。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你指的是这个意思吧?我听说过,也见识过,但自己却从来没有那样的体会。」怡昕浅浅一笑,笑容中却带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她伸出右手,放在陆涛羽眼前,问:「你看这个有什麽感触?」
「我在娶你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你天生六指。」陆涛羽很自然的握住怡昕的右手,却又忍不住用大手指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背,他正色道:「刚开始的时候是有点吃惊,不明白为什麽眼光颇为挑剔的祖母会不忌讳你的六指而赞同这门亲事,但後来我才知道,六指是你的缺憾,但充其量只能说是一点小瑕疵。祖父说瑕不掩瑜,可我并不是很赞同,相反,我觉得它并不算是什麽瑕疵。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点瑕疵的话,陆涛羽何德何能,能够娶你这麽好的妻子?」
「你真的这麽想?」怡昕脸上满是感动的看着陆涛羽,眼中也不知不觉的浮起了泪意,她喃喃自语般的道:「除了已故的曾祖母以外,只有叔祖……不,只有祖父他老人家没有因为我的六指而视我为怪物……」
「以後不会再有人因为这个对你侧目相视了!」陆涛羽这一次没有觉得厌倦,心里满是怜惜的看着她,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绝对不让你再因为这个受委屈了。」
「我相信你!」怡昕用力地点点头,她可不认为陆涛羽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要知道流言的力量很大,现在在陆涛羽心中自己近乎完美,但是以後呢?她相信不止一个人会用六指这件事qíng来取笑自己,取笑陆涛羽,陆涛羽能够坚持多久?她从来就没有学会把自己的未来一切寄托在他人的身上,自己的一切必须由自己掌握,必须靠自己一步一步的谋划,幸福,谁都想要,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得到幸福的。
「你不相信我能够做到吗?」怡昕虽然用力的点头,但她的语气和动作与其说是相信陆涛羽,不如说是她想让自己相信,这让陆涛羽有些不满意,他极为认真地看着怡昕,道:「我今天这麽说了,就一定能够做到。」
「我很想相信你!」怡昕声音中有着深深的痛楚,她双眼看着陆涛羽,可却没有焦距,彷佛魂飞天外一般,嘴角微微一挑,不用装就能够让陆涛羽明白她曾经受过的伤害有多深,她用那种近乎粉饰的平淡口气道:「可是我不知道你能够坚持多久?我的亲生母亲恨不得我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我三岁第一次见到母亲,她指着我骂怪物;五岁时母亲第一次召见我,却在寒冬时节让我跪在雪地里……那也是我命运的转折,我没有死反而被曾祖母收养在身边。就在元宵灯会的第二天,母亲第二次召见我,而这一次,她给了我一杯砒霜。」
「怡昕~」陆涛羽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些事qíng,他知道怡昕在家中不受待见,要不然她也不会在及笄之前过继到了郭儒名名下,成为郭怀旭名正言顺的孙女,但他也没有想到怡昕的亲生母亲狠心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握住怡昕的手,才发现她在轻轻的颤抖。
「而我的父亲,第一次,他装作没有看见我,忙不迭的躲开了;第二次,他只恨我连累了他的爱妾,恨我没有死,不能给他庶出的女儿取代我,成为安国侯府的六姑娘;第三次,他关心的只是我既然没死,能不能让那个一直巴不得我死了给她让位子的妹妹一起嫁给你,当你的妾室,还美其名曰帮我一把……」怡昕说着早已经不在乎的事qíng,身体似乎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她努力的平息着,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的样子让陆涛羽很心疼,怡昕终於看起来没有那麽激动了,她苦笑一声,看着陆涛羽道:「你说,连骨ròu至亲都这般对我了,我还能完完全全的相信谁吗?」
「那麽,你可以试着相信一下我!」陆涛羽这一次没有直接拍着胸脯保证,而是看着怡昕,道:「我们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做给你看的。」
「嗯!」怡昕点点头,身子微微地向陆涛羽靠了靠,小心地将她的头放在陆涛羽肩上,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让陆涛羽做到这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