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瞧瞧,本皇子说得不错吧?”南宫冽拍了拍南宫越泽的肩膀,自动自觉地忽略了他那张臭得不能再臭、黑得可以拧出墨汁来的脸,一脸兴奋地说道:“本皇子的师父果然是吉星高照,有冲喜的良效,看今天玄灏的脸色是不是好了很多,嘻嘻!”
一身粉衣飘飘的凤翎歌甩着那把样式不变的翠竹墨图折扇,戏谑地瞟了南宫越泽一眼后,那双邪魅的凤眸饶有兴味地盯着花轿前的顾唯兮和上官玄灏,英俊的脸庞挂着十分妖娆的笑意,摇头晃脑的念念有词:
“嗯,虽然说这两人那身红衣的颜色是艳了点,俗了点,比不上本公子这身粉色引人注目、飘飘yù仙,但看在今天是这两个人大喜日子的份上,还算勉qiáng能入得眼,不赖不赖!”
南宫冽撇了撇嘴,抚着胸口一阵作呕之状,鄙夷地白了凤翎歌一眼:“就你这身乞丐装、小倌服都敢拿出来献?咱师父那身凤冠霞帔以冬暖夏凉的澄水帛为底料制成,宫宴之后玄灏他又命水月坊召集三百个青炫国最顶尖的绣娘在原来的基础上日夜加工,才有今日这般绚丽的效果,是你这身从青楼楚馆里拿出来的能比的么?”
“乞丐装?小倌服?”
凤翎歌被南宫冽这话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把扇子合起来往胸口使劲敲了敲,那股郁闷之气才勉qiáng散去,狠狠地闭了闭眼睛,禀着“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君子之道,和不断自我催眠着“今日不宜杀生”,“这个喜庆的日子里不需要南宫冽的血腥之气来助兴”等等,待内息快速在身体内运行了一个周天后,他终于气沉丹田,冷静下来,睁开的凤目里头一片澄澈。
让宁修哲他们不禁暗暗感叹道:凤公子自我调节的能力很是惊人啊!
“澄水帛?如意玉?上官公子为了这桩婚事还是费尽心思,狠下血本啊!”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一身浅huáng蟒袍的南宫凛淡淡地勾了勾唇,幽如深潭的眼里快速划过一丝狠戾之色。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澄水帛和如意玉都是万金难求、有价无市之物,他当时命人制作锦袍时遍寻不获,想不到竟然在上官府中。上官玄灏在十里红妆的聘礼里面力压他这个做太子的一筹便也罢了,居然还大张旗鼓地将他求而不得的宝贝做成了新娘子的嫁衣裳……
“看来,上官玄灏也不是像传闻当中一样重视你嘛,是不是啊爱妃?”南宫凛转过头凑近身侧的柳若兰,嘲讽一笑,细声说道。
“殿下说笑了,妾身只是一介普通女子,只懂相夫教子,侍殿下之尊,哪里懂得这些罕见物事!”
柳若兰轻轻笑笑,娇羞地垂下了头,貌似一切以南宫凛为尊,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那攥着丝帕的双手多么用力,恨不得把丝质帕子都绞进ròu中。
别人可能不知道南宫凛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却明白得很。
那时候他问她哪里可以寻得这澄水帛与如意玉,可有在上官府看到过或是听上官玄灏提起过,可她当时内心自嘲一笑“她怎么可能听他说过呢”,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她所有的骄傲与尊严都不得不让她狠咬牙关、肯定地对南宫凛说道“没有,妾身肯定上官玄灏绝对没有那样的东西”。
结果现在,她却搬起石头砸了自个儿的脚了,痛入心扉,不是因为南宫凛对她过去一切的嗤之以鼻,而是因为看到不远处那对红装素裹的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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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玄灏牵着顾唯兮的手出了花轿之后,喜娘示意二人分开jiāo握的双手后,就让人将一段系着红花球的红绸带递到二人手里,顾唯兮由喜娘扶着,和上官玄灏一人握着红绸带的一头,优雅而淡定地往上官府走去。
正在顾唯兮心中感叹应该差不多把这古代婚礼的程序完成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忽然感到脚下被一颗类似石子的东西滚过来绊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摇晃了一下,而那喜娘可能因为年纪有点大了,瘦弱的身子似乎也一时扶不稳顾唯兮。
就在顾唯兮眼看着重心有些不稳就要向后倒去、大叹倒霉之时,她突然感受到有一股qiáng大的力量来自手中握紧的红绸带,稳稳地将她固定住,身子重心一正,仿佛刚才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顾唯兮突然有种死里逃生的侥幸感,让她不禁联想到在那天宫宴之前被南宫冽那个二愣子一把推了出去,幸亏被上官玄灏扶住才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