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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如墨一样的深沉,温度总要比白天低上少许,繁星几点,月亮躲在厚实的云层中只露出半张脸。
竹林间,偶尔只听见夏日晚风轻扫叶子枝桠的“沙沙”声……
“你是怎么办事?”
黑衣人背着双手、挺立如松,转过身来,黑布蒙面,露出的一双鹰眸如似利剑般寒光四she,直直刺向面前的女子,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女子不敢与之对视,头一低,尽量保持镇定地开口:“若不是上官玄灏和顾唯兮把下毒的法子给破解了,达奚王爷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妥协的,牵一发而动全身,那样的话不仅是上官家,就连青炫国也绝对难逃一劫,也用不着赔上青芸的xing命了……”
上官玄灏!黑衣人眼眸中幽光一闪,背后的双拳狠攥的力道加重……
女子说到最后,声音已经略显有些哽咽和颤抖,可是黑衣人却对此嗤之以鼻:“啧啧啧,还真是姐妹qíng深哪!只是你觉得自己现在有资格替你的好姐妹青芸落泪吗?听说达奚礼怀疑你的时候可是不留qíng面的呀,你的一只脚都差点跨进鬼门关的门槛处了,她为救你脱离险境不惜咬舌自尽,而听你的口气,似乎爱上了你那个王爷了吧?看到这样的你,她怕是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吧!”
没错,女子正是青芜。
青芜“扑通”一声跪下、低首:“青芜绝无背叛主子之心!”
黑衣人bī近几步,盯着她的头顶冷冷一笑,宛若王者般高高在上,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嘲讽与狠戾:“身为棋子却爱上入局之人,这对于下棋之人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背叛。若不是你心慈手软、妇人之仁,没有依照原来的计划、命人在蜡里封藏足以毙命的砒霜,试问一个已死之人又如何来得及将茶叶保护起来?”
若不是青芜陷入qíng爱、误他大事,没有将达奚礼彻底置之死地,如今上官玄灏一家怕是早已锒铛入狱,蓝疆国皇帝怕是早已雷霆震怒,青炫国内怕早已大军压境、兵临城下了,奈何千里之堤终溃于蚁xué,胜利触手可及却突然化作青烟……
“不过,既然达奚礼对你疑虑已然消除,你便继续蜇伏在他身边将功补过……”
他不可能放弃一颗还有利用价值的棋子,话语一顿,黑衣人鹰眸一眯,突然敏锐地察觉到背后的竹林深处隐有异样,手中银镖一闪,便听见银镖破竹之声响起,袅袅余音回dàng在这个诡异的夜里,仿佛刚才的异样只是一场幻觉。
黑衣人凝视许久,正当松了一口气,却听见青竹帛裂之声再度从身后响起,一阵蚀骨寒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bī近后脑勺,夹杂的功力犹胜于自己刚才发she银镖之时。
一切尽在电光火石之间,危险bī近,意随心动,黑衣人一把扯过依旧跪在那里、一时没有反应来的青芜往后一挡,即使躲避不过,他也不能允许自己受一点伤、屈居人下。
只听见裂帛之声响起,银镖已经刺入青芜的心脏,银镖含有剧毒,黑色的血液汩汩流出染湿了衣衫,青芜不可置信地瞪眼看着揪着她的手臂、目光凶狠冷绝的黑衣人,随即身体缓缓地无力向下滑倒……
那支毒镖正是他刚才she出的,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将银镖从竹壳中bī出并令之逆转方向重新聚力攻击他这个出镖之人,那人的功力绝不在他之下,敌我未明,最忌硬拼,只是可惜了又一只棋子了……
真是蠢货,被人跟踪了都没有察觉,尾巴都引来这里了,幸亏刚才他没有泄露什么秘密……
黑衣人毫无愧疚之心,大手一甩,像丢弃废物一样将早已气绝身亡的青芜毫无怜惜地扔在一边,冷眼瞥了一眼青芜身上的银镖和背后那片蠢蠢yù动的竹林之后,不再多作耽搁,几个纵身穿风掠影,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黑衣人走后,从茂密的竹林中缓缓步出一个挺拔修长的人影,墨发随风轻轻扬起,孤傲冷俊,微弱的月光照得他脸上的半块银制面具栩栩生光,只露出光净xing感的下巴和红润光泽的嘴唇,仔细一看,银制面具中露出的那双清冷漠然的眼眸竟与刚才的黑衣人有三分相似。
他波澜不惊地扫了一眼不远处早已气绝身亡的尸体之后便别开视线,眸光看着黑衣人刚刚消失的方向,绝美的唇形轻启,喃喃自语道:“紫霄银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