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不过,还将自个儿的脑袋送上?这是傻子都不会选的事。
即便安全地从皇宫脱身,回了南边也心惊胆战,终归要在涅粱城中寻一个可靠的落脚之处,而此时既是跟秦中岳不合、又能在明启帝面前撑起腰杆子的也只有庄亲王府,他们没得再选。
秦穆戎挑了眉,捏了她的小鼻子一把,“总能想到我的心窝子里头去。”
叶云水抿嘴一笑,二人也没再对此事多议,带着孩子们去了“翰堂”。
庄亲王爷瞧见秦穆戎与叶云水和孩子们一同前来,倒是比以往多了几分笑意,也未再念叨着药苦难咽就全都灌下了肚。
小兜兜爬在老爷子的chuáng边上嘟囔着,“说是送兜兜一匹金马,居然今儿还没送来,太子大伯不会忘了吧?”
“不会,明儿如若还不送来,爷爷带着你去要!”庄亲王爷笑着应和着,答应他孙子的物件还敢不给他怎能应?
小兜兜乐了,小团子和小豆子则开始郁闷了,也凑过去问:“那孙儿的chuáng什么时候能送来?”
“你二人的物件还需jīng心地做一阵子,明儿可取不回,再等等。”庄亲王爷笑着安抚,挨个地摸了摸小脑袋瓜,教着道:“这般着急也没用?下次再要东西可要记住,只要材料,材料总不会瞎,回来让你们爹找人做就是了,兴许一张金镶玉的chuáng还能再另雕俩小玩意儿。”
小豆子和小团子立马点头,“是,孙儿下次记得了。”
叶云水在一旁捂着嘴无奈地笑,人人都说这三个小家伙儿鬼jīng鬼灵,心眼儿忒多,就庄亲王爷和秦穆戎这个教育法子,要是能教出呆子来才算邪门了。
跟小家伙儿们逗弄一会儿,庄亲王爷却屡屡看若有所思的秦穆戎,终究没忍住地问出口:“什么事让你心不在焉的?”
“祁家来人了。”秦穆戎也没隐瞒,直言道:“要单独见我。”
庄亲王爷脸上的笑立即收敛起来,嘴唇绷紧,眉头紧皱,看着秦穆戎,却几次yù言又止,叶云水看了两眼则说道:“王爷……”
“不用说了。”庄亲王爷冷叹一声,“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本王糊涂了,心里只想着本王这些小孙子。”
这话虽冷,可却也是妥协,不再如以往那般完全一心归于明启帝。
看着老爷子那副含饴弄孙的笑容,叶云水心知,老爷子那颗心也开始动摇了……
在“翰堂”待了约一个多时辰,叶云水才带着小家伙儿们离开,而秦穆戎又在此与庄亲王爷私谈许久,这一次恐怕他yù摊牌,好生与庄亲王爷谋划庄亲王府未来的日子。
与此同时,袁家人也在涅粱城中相聚。
袁石介与袁石弘二人这一次相见却没有半点儿兄弟亲qíng之感,好似仇人一般。
原因很简单,袁蝶锦的惨状不都是因死去的袁石麒非要投靠太子才有如今之日?
袁石弘是最惨的一个。
被外人骂背信弃义,能将女儿嫁给害死亲妹妹的仇人为妻,被家人骂,嫁了自家闺女为太子侧妃却整日居于府中不肯出门,也不肯为袁家人争半分利益。
而如今袁蝶锦在太后大殡之时小产,不得再育,袁三夫人哭成了泪人,也都把气撒在了袁石弘的身上。
袁石弘只觉得自己彻底地没了这张脸,出门就觉自己是过街的耗子,人人喊打,人人喊骂,完全不知该怎么做人了。
袁石介早先来信至此,让袁石弘回西北,可袁石弘整日与酒为伴,根本对这些书信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袁石介到此来探,袁石弘也未到门口相接,只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饮酒,“你来做什么?”
“混账!”袁石介一把拍掉他手中的酒壶,狠狠地给了袁石弘一巴掌。
袁石弘捂着脸,奋起骂道:“你在西北牛气了,手刃亲人,军功把攥,现在连我也打?你还想怎么折腾我?怎么折磨我这一家子,你倒是说啊?有本事你打死我,朝着脖颈子这儿来!”
袁石介又抬起了手,却正被进门的袁三夫人瞧见,连忙上前拉开,“你gān什么?”
看着袁石弘的嘴角都出了血,袁三夫人指着袁石介便骂道:“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袁石介气得狠拍桌子,“胡闹,全是胡闹!蝶锦小产不能再育,难道也成了我的过错?你们就不知cao心祁家人未来的日子怎么过,整日里怨声载道,成何体统?你身上那股子蛮劲儿都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