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摆着骂的是太子秦中岳。
老爷子刚刚得知秦中岳敬酒,便已知下毒的是他,当初如若不是叶云水发现的早,秦穆戎又未中他的计谋,死的可不就是他父子二人?
看着残臂昏厥不醒的祁华震,庄亲王爷问着叶云水,“他还能活吗?”
“生不如死。”叶云水这四个字道出,却让庄亲王爷仰头长叹。
虽然刻薄,可他却能完全地体会到叶云水所言的含义。
一个征战沙场一辈子的统帅,在南方叱咤风云的人物,来京悼念太后,却在宫宴上被下毒,被刺杀,哪怕是能缓过这条命来,却也是残臂,在这涅粱城内当一祁家的俘虏苟活偷生,这还不如死了罢了!
也无太多的时间感慨,庄亲王爷与秦穆戎道:“你有什么打算尽管说,老头子我脑子浑浊,想不出什么妥当的法子。”
“报丧。”秦穆戎这两个字说出,庄亲王爷则皱了眉。
秦穆戎继续道:“接回王府也不合适,只能报丧,然后送去皇族长处,那人胆子再大,手不敢往那里伸,祁家能否熬过此关,就看祁红利能否撑回去了。”
接回王府会被祁家认为这是要挟,秦穆戎这般思忖也无错,叶云水在一旁道:“祁红利终归乃是一文人,他能稳得住祁家的局势?”
“以前兴许不能,但如今却是能了!”秦穆戎口中笃定也是长叹一声,“对自己都能下得去狠手的人,还有什么gān不出来?祁华坤虽为人软弱些许,但对祁华震是惟命是从,有他维护,应该不会出大的差错……但结局如何,也要听天由命了!”
叶云水微微点头,刚刚看着祁红利那一副歇斯底里、手剁祁华震手臂之举,连她都吓得到现在还未缓回来。
撂下之前的事,叶云水则开始为祁华震打算,思忖片刻问道:“寻两个医护学徒跟过去,可三皇祖父能答应?”
“答不答应,都得答应。”秦穆戎即刻吩咐秦忠和秦风,言道:“派人去叫秦孝来,你二人抬着祁伯父随我一同往皇族长府邸去。”说罢,秦穆戎则看向庄亲王爷,未等开口,庄亲王立即摆手,“去吧,本王在此等着那些个人。”
秦穆戎点了点头,即刻抬着祁华震从营帐之后离去。
叶云水在此陪着庄亲王爷,她担忧祁华震的生死,可她更担忧老爷子……这一番周折,庄亲王爷明显心力jiāo瘁,祁华震中毒这一件事让他心中涌起兔死狐悲之感,而这下手的人更是曾yù暗算的是他!
这就好似看到yù生yù死的人是他一样的触目惊心,庄亲王爷的心里头怎能没有怨恨?
正在想着,庄亲王爷重咳几声,叶云水让人进来把此地清洗gān净,又让人熬了姜汤给庄亲王爷服了两碗。
“王爷,人各有命,都乃天意,祁家的事您还是莫太悲忧,祁家不是庄亲王府,也比不得庄亲王府,祁大伯父比不过您,祁红利也比不过世子爷。”叶云水劝慰着,庄亲王爷却是摇头摆手,“别拿这话来蒙蔽本王了,本王心中都有数,清楚得很。”说完此话,庄亲王爷好似自责一般地道:“愚昧啊,全是愚昧。”
叶云水在一旁为其按着手臂,“那儿媳也不拿虚话劝慰了,您生不得气。”指了指庄亲王爷的手,口中道:“瞧瞧您的手,都僵了,就算是心中有怨,也不能在此时发泄,世子爷不在,外面就一些侍卫,如若您真有个好歹的,让儿媳怎么办?药可都给祁大伯父带去了,这地界连熬药的瓮都未有,儿媳可没物件来救您,回头有个好歹,全都是儿媳的罪过,所以,您这气得没道理。”
庄亲王爷一怔,苦笑一声,“这张嘴,本王说不过你,说不过你!”
叶云水感觉出他放松了些许,只继续为其松着僵硬的胳膊,不再多嘴多舌。
祁华震遇刺重伤的消息传回皇宫之时,明启帝是雷霆大怒。
文贵妃在一旁惊愕难平,则直接看向了秦中岳,显然是在猜测是否他下的狠手。
德妃好似寻常闲谈一般的淡然,只是茶杯入口时,目光中的一丝凛冽轻蔑一闪即逝。
秦中岳则上前道:“父皇,这祁华震重伤不知死活,理应派太医好生医治,此事定要给祁家个答复,不如将祁家人再召回宫来?”
明启帝捂着胸口,直接问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