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_作者:许童童(136)

  杜素金果然立时从地上爬起,拍一拍膝上灰尘,她低叫道:你……竟将良妃娘娘与我作jī?!

  良妃拧住眉头喝她道:住嘴,少给本宫丢人现眼!

  杜素金方才住了口,却是一脸的迷茫。

  我微微一笑,对着可人使一个眼色。可人拿出一摞银票放在油漆斑驳的红木桌上。我笑道:知道姐姐们最近手头拮据,这些银子爱用不如,以及如何用——想必不用妹妹教罢?

  之后接踵而至的大年初一至初三,我一直躺在chuáng上休息。萼儿同嫔及其他几个相好嫔妃陆续来来往往,各人互赠一些小小chūn礼表达qíng谊。或吃茶或吃酒、也算有些过年气氛。大家知道我此时怕吵,均坐不多时便告辞而去。同嫔每日都来,小坐一会便走,隔日再来。

  chūn菱怕我吵,令听雨轩的宫人们不再在院中燃放烟花pào仗。宫人们安安静静地说笑,或分享些只有chūn节时才能吃到的美食。

  听说文泽在养心殿连歇三夜。

  而文浩,却再没来过听雨轩。三天没有文浩的任何传言,遥想那夜大雪,我突然有种不祥预感。心中发虚,惴惴不安。求助chūn菱,她也打听不到。我黯然,一次次打开食盒,对着文浩做的小茶果子慢慢看。捡出一块一块又一块的向食用的油纸上排着放好,指尖轻触,却舍不得多吃半口。

  初三下午,突然有了文浩音讯。

  不好的消息。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重逢(上)

  同嫔一脸惊慌地过来说:妹妹,出大事了!今早我二哥去你府上拜年,正巧见目布尔宁冷国师也在那里。冷国师与令尊脸色均不大好,似乎刚刚争吵过。我二哥见状,忙只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行至门口被令堂悄悄追上,说国师yù向皇上状告文浩qiángbào其侍妾未遂,扣文浩在驿馆中,等初三一过就要禀明西托大汗向皇上讨一个说法。令尊劝阻国师无果,现只有拖延时间。令堂请我二哥速与你联系,看你在宫中可能想出办法。

  我骇然道:你二哥认得那国师?他……浩王爷又怎么会qiáng……qiángbào别人待婢?可知西托大汗又怎么说?

  唉!同嫔急道:那日皇上宴请西托大汗,我二哥也在百官之中,认得清清楚楚。至于文浩,那国师说他昨夜托词jiāo流琴技,去驿馆喝得大醉,因此……西托大汗还不知道,这几日他没有歇在驿馆。他初来隆泰繁华地,夜夜流连烟花,正乐不思蜀。

  又说:怎么办,西托大汗会不会以此做为借口突然再次发动战争?

  闭上眼睛,静静思索一小会儿。我皱眉道:姐姐别急。这样,你先想法拿到皇后娘娘令牌,妹妹今晚出宫去找冷国师。

  同嫔大惊道:不成不成。你如今当需静卧调养,怎能涉险出宫?

  必须去。无论三叔出于什么目的,又有何理由,但我岂能眼睁睁着着三叔害了文浩?只是这话却不能对同嫔明说。同嫔见劝阻无效,自己又无其他办法,跺一跺脚,果然想法子取到皇后令牌jiāo于我手。

  待一切打点妥当,夜幕已低垂,丝绒般深蓝的夜空早已皓月当空,疏星闪烁。趁着那暗,我换上太监服饰独自混出宫门,直奔驿馆。西托大汗果然没在。厢房中有琴声传出。白色拉门门壁上,映出抚琴人修长的身影。我心狂跳,按捺住冲动站立门外静静听完。

  余音飘起时,我心跳得更急,仿佛就要冲出胸口。qiáng抑立好,隔着门款款朝内行礼道,宛转道:柳荷烟求见冷国师。月夜冒昧造访唐突,还请国师见谅。

  如一尾活鱼游过水面。那门,悄无声无息地向左划开。眼前陡然光明一片,一身棉布白袍的国师迎上我眼,静静道:烟儿,你终于过来。

  叔父!我低低叫他。几步上前,拜倒在他脚下流泪道:果然是您。烟儿愚蠢,竟未能在大殿中认出叔父。

  三叔泪水纵横,扶我起身含泪带笑道:怎么能怪够你?连二哥一时都认我不出,更何况烟儿?

  简述别后状况。原来三叔当年也为流寇冲散,并未去得北疆,隐姓埋名漂泊于江湖。他靠行医为生,后因想念兄弟,一路北上去寻。偶遇西托病重目布尔宁其他大夫束手无策时,三叔治好西托。西托感激之余,见其才华横溢便拜为国师。

  看着他满是风霜的脸,我拿手扶向他面上伤痕,流泪道:叔父,您一定吃了不少苦。

  三叔哽咽笑道:假的。有这伤痕旁人又怎会失礼多看,既不肯多看,又怎么轻易认我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