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薛相国自己并无子孙在皇家,又为何在这件事上如此激进?我心中一动,问道:薛相国反对的理由是什么,他又怎么能够说服皇上?
chūn菱道:薛大人说,立谁为太子本是关乎国家与社稷的大事qíng,是糙率不得的。皇上正值chūn秋鼎盛,后宫又新进不少嫔妃,不愁皇家不开枝散叶,因此立太子之事,恳请皇上对诸皇子多加观察、慎重考虑,以便一锤定音,再立出个百姓爱戴的明君来。
莫非薛相家中另有绝项人才献给文泽——我微微沉吟,却不再言语。
无风无làng地过到十一月。那时,我临盆在即,太后离宫也已有一年时间,德仁太后便带着我回了宫,亦命宫人替我备产。分娩这日,北风呼啸,天yīnyù雪,一番几连阵痛,几度挥汗如雨,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去之时,突然身子一轻,继而“哇”地一声婴儿啼哭响彻云宵,未过多时,稳婆将一个小小的,粉红色宝宝抱至我面前,笑道:恭喜娘娘,可是位小皇子呢。
宫人仆人在她身后跪倒一排,齐声恭贺:恭喜娘娘为皇上再添一名小皇子。
看着宝宝,我既欢喜,也是奇怪。
他怎么会是个男宝宝呢?
但喜悦之qíng是那样巨大,几乎是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八面cháo水般涌来,将我击至微晕。不多时,门外便传来文泽满是得意声音:慧儿,朕是不能进产房的,你好好休息,朕明日过来看你。
谢皇上——我弱弱地,敷衍地回答。那一时,满心幸福将对他怨恨暂时冲淡,心中暗暗欢叫道:母亲,烟儿也当娘了,您在天有灵,看看您的外孙儿吧!我心心念念只在宝宝之身,喜一回,疑一回,又恨一回,在百感jiāo集之中沉沉入睡
再醒来已是黎明。文泽正坐在chuáng沿上,长长手指,柔柔抚过我脸。
果然是幸福中的人容易忘记伤痛,那一刻我又欢喜满溢,忙不迭地想从chuáng上坐起,说道:皇上来了,请皇上命人快将小宝宝抱来,让臣妾仔细瞧瞧。
文泽俯看着我,宠溺地笑道:看把朕的小烟儿急的。小皇子自有奶娘照顾,现睡得正香呢,等会醒来,再让人抱来不迟。
正说着话儿,突然huáng胜慌里慌张跑至中门外,“扑通”一声给文泽跪下,迟迟疑疑道:启票皇上,浩王爷他… … 他吐血… … 叶老神医说,王爷qíng形不妙,请皇上您赶紧过去。
文泽脸色大变,那样的脸色,是一种我从前从来未曾见过的惨白,眼中满是寒冷刀光,他紧拧着眉头,陡地长身而起,叱道:说什么,你这奴才再跟朕说上一遍!
文浩吐血!我心中亦惊,忙支起半个身体,紧紧盯着huáng胜。
huáng胜满脸是汗,怯怯地不敢抬头,只在地上颤声道:叶神医说,说王爷昏迷期间,神医一直是用药物克制王爷体内毒素的,一直好好的没有事qíng,今日却不知那毒为何突然引发… … 此次若压制不住那毒,必会毒发攻心… …
文泽面色突然铁青,一脚踢翻huáng胜,喝道:混帐!一群庸医!若五皇弟救不回来… … 若文浩有事,朕说不得就要提前… …
说至此处,他突然停住,咬牙道:若五皇弟有个三长两短,朕一定要他们一个个的,全部跟着陪葬!
说完,他丢下我,头也不回,急急离开,暖绿色绿花门帘在他身后飞出老高,晃dàng不止。
杨长安毕竟机灵,不等吩咐,忙跟去文泽身后。我亦慌忙屏退众人,弱弱地,将手伸向可人,冰凉凉握住她手,心中仍存了一丝希望,恍惚问道:可人姐姐,他们刚才说的是谁?
可人泪如雨下,点头道:是他,是浩王爷。上个月他就已经回来,现正住在宫中。他在与目布尔宁作战之时,受到毒箭所伤。幸好自己曾服用过克毒圣物天山雪蛤,又正遇外祖与家父正在附近,否则当时便会毒发身死。外祖与家父随他一起回来,外祖日日进宫医治。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不想今日竟然… …
我怔怔看着她,只觉心中绞痛,半日方才流下泪来,质问道:他既回京多日,我又怎么不知道?他一向英勇,又有谁能伤他?
可人握住我手,低低道:当初我们瞒着你,是怕妹妹焦急对腹中孩子不利。而且他虽在昏迷之中,总有治愈的希望。他本为定怀太子所伤,归根结底,却又不是被定怀太子毒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