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_作者:许童童(250)

  莲蓬略一迟疑,应道:好的。奴婢年纪小火气重,让奴婢为小姐暖暖身子也好。说起来奴婢小时虽然生在北方,却最讨厌在北方过冬,偏这鬼天气,说变就变,冷得人跟寒蝉似的。

  我笑道:我倒喜欢冬天,虽然冷些,但唯有这个季节,人与人之间才可没有星巨离。

  话音刚落,门 外突然有人鼓掌,一下又一下,回dàng在冷浏的空气之中,显得无比诡异。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有寒冷北风入室。

  比北风更冷的,是门外那群人的眼晴。

  此时门外站着的,统算嫔妃宫人,竟浩浩dàngdàng有十几人之众。大家众星捧月地捧着皇怒妃,她正当中而立,含笑一下又一下地向我鼓掌。她一面向屋里走,一面笑着说:果然是才女,依哀家所见,后宫女子中能说出此话者,唯柳荷烟一人。

  我还未及接话,太监王河水已抢先喝道:大胆奴婢!见了皇后娘娘还不拜见? .

  皇后?!我一愕,这才留意到她果真穿着一身大红风装。她牵」眼的风装外面套的是一件土huáng色狐皮比甲,全身堆珠缀玉,腕上金镯与手中捂着的金手炉轻轻相撞,“叮当”作响。她身后兰珠等几个宫嫔也是桃红柳绿,明晃晃突然灼得我目中刺刺地痛。

  有宫人向椅子上铺上一张纯长白兔毛坐铺,再那大红衣裙缓缓坐上去,又见莲蓬跪下行礼——自己偏说不出半句话来。

  那兰珠突然冷笑道: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这奴婢好生无理。莫说你现在是个奴婢,就算你现在还是皇上宠着的慧妃娘娘,见了天命所归的皇后主子,只怕也得项礼膜拜罢?

  再度为后的谢婉瑶含笑道:哀家倒不十分怪她,世事变化太快,如白云苍狗一瞬.息间。她也可怜,只怕万万没有料到哀家会重回凤至宫,再掌风印罢?一张姓美人怯怯地赔笑道:皇后娘娘当然是天命所归的国母,否则凭天下那么多女子,为什么单单就能从娘娘小时住过的荷花梁中找到传国玉玺?兰珠笑道:可不是么?听说是仙人托梦给说给皇后娘娘,请娘娘找出来呈给皇上的。皇上高兴得什么似的,立时皇后娘娘的闺名封那处荷花渠为“瑶池”呢。可不是说皇后娘娘千秋万代,永为隆泰后宫众姐妹的主子么?

  说至此处,她夸张地向皇后屈身行礼,低头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她如此会卖乖讨好,那几名嫔妃个个脸色微变,争先恐后向皇后行礼。宫女太监们更是不敢怠慢,一起原地跪下,大家齐声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罢了。皇后微笑着一挥手,笑道:都起来罢咱家姐妹,也不必这么客气。只要大家明白是谁在执掌风印,谁才是后宫真正的主人便是。哀家原是上天指派下界辅佐皇上的人。若有人心中不服,只管跟上天说理去。

  众嫔妃忙道:妹妹们不敢。

  我仍站着不动,嘴角带着微笑容,静静着看面前这出深宫大戏。

  第七十六童冷宫唱大戏

  皇后jiāo给我一幅卷轴,连名带姓地叫着我说:柳荷烟,你看看这《 童子贺chūn图》 可是你画的?

  我.点头道:回皇后娘娘,确实是奴婢所画。

  她目光落上那画,点了一点头,轻轻叹道:画得很好,哀家早说过你是个才女——不过,若想借这画翻身,却是打错算盘。

  我愕然间,她又道:你让给你们送饭的太监将这画呈给兰妹妹领赏,原想借着她手绣成刺绣呈给皇上。你知道兰妹妹看不出你的画法,皇上是一定看得出的——因此睹物思人,将你放出冷宫,却想不到,兰妹妹会将这画呈给哀家罢?原来她是这样认为的——我又能说什么呢,我不语。

  皇后便看着我,她捂着huáng铜手炉,淡淡道:荷烟,你怎么就不想想哀家原也认得你的笔法?前些日子哀家不过多歇了两天,后宫便乱成一团。听说连你这么个赐住冷宫的奴婢,前几日也当众项撞皇上了——这可真是哀家的错。我仍不语。

  她又道:荷烟,咱们也算有缘。今日哀家特意给你带了瓶酒来——你,都吃了罢。

  王河水拿过酒来,酒红色木托盘上,白色酒壶酒杯发出绝望的淡淡光芒。莲蓬突然大叫一声,跪在皇后脚下,恳求道:皇后娘娘!娘娘,求您烧过我家主子罢,奴婢愿代我家主子一死。

  皇后眉头一皱,刚看了王河水一眼,兰珠已抢先叱道:住嘴!这里的奴婢都没有规矩么,竟敢跟主子讨价还价?!还不与我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