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维持着本来的动作,低头看脚边的花。那脚步移过来,我也愈往后移。终于被他一手抓住,狠狠按进怀里。之所以说是狠狠,大概听到了他手指的骨节摩擦的声音,按在我背上的力道,却拿捏得刚刚好。
恍惚间,我觉得这样的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没有意外,稍后还有一更
☆、商道二十四
“你这只不听话的小兔子。”他咬着我的耳朵,叹息一声,“你是否还记的当初你儿子离家出走时,你的心qíng?”
我忽然记起,那时在姑苏,李慕辰因为名字的事qíng跟我闹别扭,也是一个浓黑的夜,我在姑苏的桥dòng底下找到他,顺利地把他领回家。
“有些人跟别人讲大道理,总是一套一套的。怎么换到我面前,就只会发脾气闹别扭,甚至蛮不讲理呢?难道我曾教过你,只可以欺负夫君,只可以狠狠地欺负夫君么?”
我的眼泪鼻涕还挂在脸上,听了他的话却忍不住笑。我是幼稚,做出来的事qíng竟然跟李慕辰那个rǔ臭未gān的小儿一样。可这世间能让我幼稚,能让我撒娇,能让我怄气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人而已。
他抱着我,靠在石壁上,仰起头说,“晚晚,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当年为什么你会死。后来忽然想明白,你其实不是死于突厥人的手,而是死于我的溺爱。”
我睁大眼睛,想要反驳,他却捂住我的嘴,轻笑道,“你肯定要反驳,但先听我说完。我从你出生就与你一起,处处照顾你,时时教导你,对于你来说,我是你生命的大部分,当然对于我来说,你也是。但正因为你贵重得如同我的生命,所以当我坠下悬崖的那刻,唯一的愿望是我的晚晚能活得好好的,可你却选择了跟我一起跳下去。”
我眨了眨眼睛,想说殉qíng不好么,他接着说,“当然不好。因为我不肯让你见识那些风雨,不肯让你经历那些黑暗,正如过去的八年方重所做的一样,所以你变得脆弱,变得没有我或者方重,好像就不能活下去可是晚晚,我想让你活得好好的,长命百岁。就算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也能靠你自己,在这个人世间,好好地活下去。如桃李之芬芳,慕星辰之璀璨,这是你对你儿子的心意,又何尝不是我对你的期望?”
我的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落在掩住我嘴巴的那只宽大手掌上。这话实在是太煽qíng了,难怪当时李慕辰哭得稀里哗啦。
“我应该狠心点,这样你可能会恨我,可能可以更快地独当一面,成为一颗真正璀璨的星辰。但是我也只是个人,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看见心爱的人难过,就无法安心做任何事qíng。”他的嘴唇轻轻地碰了碰我的额头,把我抱得更紧,“晚晚,我愿以我肩为你担起所有的风雨,但我更愿意看到你自己长成一棵大树,不仅不会被风雨压倒,还可以庇护和帮助更多的人。这才是你真正的价值。”
我埋在他的怀里,在淡淡的药香味中,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我还是个小女孩,在这个人的眼里,我永远如当初蹒跚学步时一样稚拙。但我已经不是个小女孩,我那么排斥的成长,曾经像一块磐石,重重压在我心底,此刻却已经化云成雨,真正地犹如身边的河流一样,自由地流淌在心田。
念临风起身,弯腰要拉我起来,我却扯住他的衣袖,低低地说,“可是……可是我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他刚要开口,我却伸手掩住他的嘴巴,“你……你如果像上次的那个锦囊里头一样,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他笑起来,好像晴日里的云海,然后轻轻地执了我的手,把我兜在怀里,“上次我不过写了一个‘死’字,你不就做得很好了?”
“那是运气。”我心虚地说。
他让我握着一个树枝,柔声问我,“晚晚,就你所知,商道是什么?”他在地上写了商道两个字,然后侧头等着我的答案。我说,“洪大爷教的,赚取人心。”
他点了点头,在商道二字的后面画了一个箭头,又抓着我的手写了人心二字,“那同样的,赚取人心,便是商道。”他又在人心的前面反方向画了个箭头,直指商道二字。
不过是调了一个顺序,我却恍然大悟,激动地抱着他的脖子,“临风,我知道了!我知道了!”